阿五正要客套几句,吕筱筱忽然又一笑,道:“柳公子,那能不能麻烦你,把手移开?”
阿五一赧,忙挪开了手,但是趁势矮身一蹲,伏在床头,半个身子挡住了吕筱筱,目光一瞬不移地定在曲小白的脸上,颤声道:“夫人,你一定要坚持住,咱们见到杨神医了,他一定会保你和咱们的孩子无事的。夫人,你快点儿醒过来好不好?你别吓我啊。”
杨凌施完针以后,开始给曲小白度气。
“你们能不能出去吵?影响我救人了。”他一直没有说话,是生怕气息不稳说话走了声调让吕筱筱瞧出端倪来,但现在看来,吕筱筱和阿五呆在这里才更危险,他不得不开口撵人了。
所幸声音还算稳当。
阿五做戏做全套,只为能打消吕筱筱的疑虑,往后退了两步,道:“杨神医,我不耽误您,我就远远地看着,不耽误您。求您,一定要救活她们母子。”
吕筱筱也后退了两步,瞟了阿五一眼,“柳公子,你也别太着急,杨凌医术高明,一定能救活你夫人和你孩子的。”
杨凌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落在曲小白脸上过,也没有落在别人身上过,只是专注着自己的动作罢了,手上的动作也算是纯熟有条不紊。
从他的身上,瞧不出半丝慌乱。
吕筱筱又有些疑惑了。如果床铺上躺着的真的是曲小白的话,杨凌又怎么会这么淡定呢?或许,这柳家的侄子是个怪胎,就喜欢长的丑的吧。吕筱筱宽慰自己。
一刻钟之后,曲小白的呼吸渐渐趋于稳定,杨凌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把银针收好后,径直往外走去,阿五追了上去,“神医,我夫人她……她怎么样了?”
杨凌很淡漠,像是在说着和他不相干的人:“暂时算稳定下来了。不过,尊夫人这横胎,怕是不好办。我不是妇科大夫,更不会接生,不过……”他顿了一顿,阿五忙一脸忐忑地问:“不过怎样?”
杨凌的声音依旧淡漠:“即便是最好的妇科圣手,最好的稳婆,怕是也不敢保尊夫人和她腹中胎儿的性命。”
阿五慌乱道:“神……神医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凌的眸光很淡漠,“就是说,你夫人会难产。我方才看过了,胎儿的位置很不好,顺利生产根本不可能,而难产么……”
阿五呆滞地看着杨凌。
诚然,他也是很难过的,但他呆滞的原因不是因为他难过,而是因为,他实在无法想象,主上杨凌现在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境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他都能想象,如果换作他是他,他可能会疼得肝肠寸断,更不要说还能说出话来,说出这样冷漠的话来。
“难产……怎样?”阿五木然地问道。
“其实我和柳员外也算是邻居,我有一处别庄,就在柳府对面,只是这些年我从不曾在那别院里住过,所以,和柳员外也就缘悭一面。”杨凌叹了一声,“跟你说句实话吧,我没办法保住尊夫人母子。”
他负手而立,清清瘦瘦的模样,眸光里除了淡漠,看不出别的情绪,甚至连一丝悲悯也看不出来。
“这里的环境不适合尊夫人,如果她再染上了时疫,对她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阿五忽然屈膝跪地,一把抱住了杨凌的腿,涕泪交加:“杨神医,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夫人,这些日子我们遍访名医,却都没有大夫敢收治,您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求求您,求求您!”
吕筱筱站在后堂的门口,不由往后堂曲小白的床铺上瞧了一眼。床铺上的女子清瘦得皮包骨了,却顶着一个皮球似的大肚子,瞧着身形怪可笑的。也怪可怜的。
她那从来都荒唐无底线的心里,竟然生出一点恻隐。
“杨凌,你要是有办法,就救救她吧,也怪可怜的。”
杨凌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吕筱筱,嘴角逸出一抹嘲笑:“怪可怜的?日头是打西边儿出来了吗?你还有恻隐之心?”
“我怎么就没有恻隐之心了?杨凌,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偏见?”
杨凌嗤笑:“偏见没有,就是太了解你这个人了。”
吕筱筱怒气冲冲地瞪着他,瞪了半晌,磨牙:“你爱治不治,关我何事!”
阿五慌忙膝行至吕筱筱身边,痛哭流涕:“公主,公主求求您,您一定让杨神医救救我夫人,求求您!”
吕筱筱烦躁地绕开他,甩下一句:“你求他去!他要是答应了,算你的本事,他要是不答应,你求我也没有用!”
杨凌睨了她一眼,道:“柳公子是吧?接生我是不会,我没有办法保她们母子,不过,我听我夫人说起过一个办法。”
阿五抹了一把鼻涕,眼前一亮,“果真?我叔父说,这件事求杨神医您准没有错,我叔父没有说错!”
吕筱筱也凑了过来,挑眉:“你能治?”
杨凌神色淡淡:“你也不要高兴太早,先听我把法子说完。”
阿五有些怔,愣愣地看着杨凌。
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