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里,严九琮为奴,吕筱筱为主。
杨凌说的话,言外之意,严九琮就是来拜见主子的。
他既来拜见旧主子,又置新主子于何地呢?杨凌这种人,最瞧不上的,就是不忠不义之人。他这话,分明就是已经不再把他当自己人了。
严九琮慌神地晃了一下身子,杨凌并没有扶他,等他自己站稳了,才道:“重伤在身,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还是赶紧回去养伤吧。不过,你要是有重要的事情跟吕筱筱说,那我就避让一下。”
杨凌说完,转身就要离开,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锦官站在门口,道:“杨公子,公主已经等候很久了,请进来吧。”
他目光在严九琮身上一挑,嘴角浮出一抹轻蔑的笑,“严公公怎么也来了?伤是好了吗?公主今天没有时间见你,你还是回去养伤吧。等养好了伤再来请罪也不迟。”
严九琮脸色又白了白,“哦,好。”
杨凌睨了严九琮一眼,严九琮触到他淡漠的目光,脸色又是一白。
杨凌却未再搭理他,转身进了吕筱筱的房间。
锦官随手把门给关上了,严九琮在门外怔了片刻,佟麟从不远处走过来,搀扶住了他,“严管家,奴扶您回去吧。”
严九琮未置一言,脸色阴沉得厉害,任由她搀扶着朝自己的客房走去。
吕筱筱的房中,早餐准备得很丰盛。吕筱筱没有盛装,只穿了寻常的浅色衣裙,长发用一根丝帛在发尾处绑了,未施脂粉,一副清水芙蓉的模样,静静地端坐在饭桌前。
这般静谧的吕筱筱,颇有些公主的气度。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必然是要被她这副模样给骗了。
杨凌在她对面坐下,道:“我来不是要跟你吃饭的。”
“我知道。”吕筱筱打断了他,脸上依旧温婉地笑着,“你是想着跟我谈一谈去给那些病患治病的事。其实这也是我想跟你说的。毕竟,我是一国公主,保护我的臣民,是我该担的责任,过去是我太任性,没有担起我该担的责任,是你一语惊醒了我。不过,想要做事,总得先填饱肚子,先吃饭吧。”
杨凌从吕筱筱的脸上看不出来她的真实想法,瞥了她一眼之后,拿起了筷子,吃饭。
不管吕筱筱是怎么想的,他要的,不过是能出去。为治病也好,为见小白也罢,这两件事并不冲突,他现在要做的,也就这两件事为重。
吕筱筱并没有食言,杨凌陪她吃了一顿早饭,她兑现饭前承诺给杨凌的话,不过,出诊的地点是她选的,是一家药铺,离郡衙有十里地,要穿过数条长街才能到。
而这家药铺,是她自己的,算是她在东疏郡的一点小产业,也算是联络点。选在这里,自然是怕杨凌动什么手脚。
杨凌没有意见。
唯一有些头疼的是,这样他那几个属下就没有办法混进药铺里去了。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最好的办法就是要扮作病人或者病人的家属。
即便很冷静,但焦急是无可避免的。吕筱筱出行的阵仗依旧摆得很大,杨凌和她的周围有随身剑阵跟着,在暗处还埋了不少的暗卫跟随着,杨凌面色很淡然,但握着马缰的手却是攥得青筋暴突着,之前伤到的伤口处又在隐隐冒血。
吕筱筱看在眼里,嘴上没有说什么,牙齿却几乎要咬碎了。
杨凌在出门的时候,就看见在郡衙不远处的民居房顶上有人,太远了,看不清是谁,但他看那人的身手,像是阿五带出来的影卫。
当时他也注意到吕筱筱和她的侍卫们,他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那么远的地方,他稍微放了些心。
十里地之外,那家名叫济世堂的药铺门前稀稀落落几个病人,看诊的有两名大夫,都是四十多岁的样子,两个大夫的面前皆摆了两张宽桌子,桌子的作用么,依杨凌看来,就是为了和病人保持距离的。
病人与大夫隔着桌子,没有把脉,也没有望闻问切,大夫就只是看了一眼病人的脸,就给出个治疗时疫的成方,让病人去抓药了。
除了两名大夫,药铺里还有五六个打杂的小伙计,这药铺的规模,并不算小。
杨凌站在药铺门口,看着两名大夫的作派,说不上心里是愤怒还是什么,他转头看着吕筱筱,眸子微眯:“你确定,是让我来这里坐诊的?”
吕筱筱笑了笑,“你是谁?何须你来亲自坐诊?你指挥就行了。你告诉我怎么做,我吩咐人去做。”
杨凌强压下心口怒气,道:“我现在要做的是确定病症的传播方式,以及确定一个有效的治疗方案,你觉得,我像那两个大夫一样,远远看一眼病人就能确定这些吗?或者,你觉得看完这药铺门前这几个病人就能得出结论?”
吕筱筱一副不在意的神情,道:“你想要病人,我可以让方威武给你找来,你想要解剖尸体,我也可以让人给你抬两具病死的尸体来,不过,杨凌,你真不怕被他们给传染了?要知道,你要是被传染了,再想见曲小白,可就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