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靖南王的儿子,竟然对一个道长这般尊敬,很是出乎阿五和阿六的意料,两人对视一眼,让出了一条路,做出个请的手势。
魏高下了马车,和吕吾一前一后进了门,阿五在前面带路,引他们去曲小白的房中。
在大堂里散落的护卫都警惕起来,目光汇集在吕吾和魏高的身上。
曲小白站在门口,淡淡地朝吕吾和魏高望过来,目光略过吕吾,落在魏高身上,坦荡地把魏高的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
只一眼,曲小白心头便一惊。
眼前的魏高,和杨凌给她看的那幅画里的魏高没有什么两样!如果非要找出什么不同,那应该就是眼睛。杨凌那张画里的魏高,眼睛里充满邪气,而眼前的魏高,眼睛却没有半分邪气!
更令人惊讶的是,凤二曾经说过,他在二十年前就见过魏高,他发现魏高的模样一直就没有见过,子虚山庄血案发生后的那几年,他并没有再见过魏高,如今又过去了五年,眼前的魏高,还是二十多岁的模样!穿着像是道袍又区别于道袍的玄衣,也和画上的一模一样!
那张脸,有书生的书卷气,又有着年轻人的意气风发,说不上有多俊美,但就是有一种吸引人的气质,尤其那一双眼睛,清澈如泉水,就像是婴儿的眼睛一般,纯净得不染纤尘。
她见过的人当中,也就杨凌有一双堪与这双眼睛媲美的眼睛。但杨凌的眼睛装了太多的红尘,是深邃的,凌厉的,冷漠的。
掩下心头的震惊,曲小白嘴角微微一翘,笑道:“吕吾,很久不见。你身边这位就是魏道长吧?魏道长保养得可真是好,这皮肤,多少二八年华的少女不如!”
吕吾:“……”
阿家诸兄弟:“噗哧……”
余者一干人等瞪大了眼睛:女人啊,真可怕!
魏高却只是挑嘴角微微一笑,道:“这句话,我可以认为杨夫人是在夸我吗?”
他一笑,纯澈的眼睛里似融进了星光一般。
曲小白笑道:“这就是在夸魏道长呀。魏道长笑起来,可真是好看,若不是我心里眼里全是杨凌,再容不下旁的人,今日怕是要被魏道长给迷住了。”
魏高道:“老夫可不敢当杨夫人的喜欢,老夫都已经是垂暮之年的老头子了。”他自称老夫,可见的确是上了岁数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就那么像是在戏弄大家呢?看着眼前这张年轻的脸,屋子里的所有人,无论如何也都无法和“老”这个字联系起来。
曲小白却知道,这个人,的的确确上岁数了,也的的确确是一头老狐狸。这样一个极神秘的人物,她不了解他的手段,也不清楚他的来历,要说对抗,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心一点点跟着现实下沉。
但她脸上的笑容还是保持得很好,“有魅力的人,不拘年龄。两位,请坐吧。”曲小白并没有要引他们去自己屋里坐的意思,而是让人在大堂里摆了一张大桌,搬来了几张太师椅。
掌柜的亲自端了茶盏来,给每人面前斟好了茶,阿五示意他退下
珞珞拿了两个软靠垫,一个垫在了椅子上,一个搁在了椅子背上,曲小白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里,歉意地一笑,“不好意思,我这身子,受不得累,让二位见笑了。”
吕吾本来还以为曲小白是在端架子,现在见着曲小白大腹便便连行动都困难的样子,才信了她的确是不便出去迎接。
欠身坐下,吕吾笑得也略有歉意:“上次见杨夫人,并不见杨夫人显怀,没想到一别数月,再见夫人,竟是快要生了。夫人这样的身体,不在家好好待产,还出来奔波,恕我直言,你也对自己身体太不负责任了!”
曲小白眼角余光在他脸上扫过,饶她是个玲珑人儿,也难以理解吕吾脸上这个歉意的笑是怎么回事。她哪里知道,吕吾就在片刻之前,没有见到她的时候,还在腹诽她端架子。
既是想不通,不想也罢。她一声长叹,“唉,还不是你那好堂妹作的妖!”
“我堂妹?”吕吾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了她的话,“你是说,吕筱筱?”
曲小白一脸无奈苦楚,“唉,不是她还能有谁?”
“她做了什么?”吕吾问得是真直接。
曲小白倒也没想着隐瞒,“吕公子初来乍到,可能不太了解情况。前些日子,她就来了南平,借着赈灾的由头,把我的丈夫骗到了南平县府衙,将他扣押了起来。不瞒二位说,我们夫妻,活得很是艰难。我腹中之子快要降生,却是个横胎,吕公子,魏道长,你们都比我年长,明白这个横胎是怎么回事吧?”
吕吾惊得手中的杯子一滑,魏高伸手一接,帮他把杯子放回到桌子上,温声道了一句:“公子小心。”
吕吾尴尬地一笑,“谢谢。”
魏高淡然地把目光挪回到曲小白的身上,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她一眼,“横胎?既是横胎,夫人便不宜乱走动,会有生命危险的。”
曲小白眸子里隐隐凄楚之色,“我不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