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青君蹙眉:“那这样对腹中孩子不会有伤害吗?”
“我不是已经行针了吗?放心吧老大,一切有我呢。”
辛青君点头:“嗯,有你在,我还放心些。你一定要仔细认真。如今,主上身体有恙,这个孩子,对咱们来说,太重要了。”
“唉,老大,你这都跟个奶娘似的了,真是操.着所有能操.的不能操.的心。放心吧,我知道轻重。”
董朗说了几句,辛青君见他脸上的疲惫之色很明显,便指了指软榻,道:“你先去软榻上歇息一会儿,等小主母醒了我叫你。”
董朗费了很大的内力,确实累了,也不再说什么,和衣去软榻上躺了。
辛青君也守在屋里。
他看着杨凌一直坐在床前,抱着曲小白的手发呆,好半晌都一动不动,他往他身边靠了靠,温声询问道:“主上,要不先让张大娘给你拿点饭菜,你先吃晚饭?”
杨凌看也没看他一眼,更不用说回答他的话。
辛青君没办法,只好打住。
梦里的曲小白睡得极不踏实,时而蹙眉,时而发出痛苦的呻.吟,不过半个时辰,就猛的醒了过来,睁开了双眼。
屋里烛火昏黄,入目处是杨凌俊美而呆滞的脸,她转了转眼珠,看见床尾站着神色凝重的辛青君,软榻上躺着疲惫的小神医董朗。
一忽就想到了自己受伤,又被小神医诊出有孕的事。
心里的情绪一下子铺天盖地,有喜有忧,更有无法承受的担心。
她嘶哑着嗓子:“青君?”
辛青君这才发现她醒了,一个箭步跨到了床前,“小主母,你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小董说我有孕,这是真的吗?”她急于求证,但内心里又害怕不过是一场幻梦,一双眼焦灼地望着辛青君。
辛青君笑了笑,道:“是真的,而且,现在母子都很好,只不过,你要静养,最近一段时间要卧床。”
曲小白一颗悬着的心落下,紧跟而来的,便是初获孩子的狂喜。
对于现在的她和杨凌来说,这个孩子来的,既不是时候,又弥足珍贵。她反握住了杨凌的手,泪水沁出来,顺着眼角流淌下来,嘴唇颤抖着:“杨凌,你要当爹了。”
抽泣声响起,在静谧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扎耳。
辛青君背过身去,做了个抹眼泪的动作,疾步走了出去。
他也只不过是个二十四岁的大男孩,搁在那个世界里,也就才毕业没两年。虽然他在这个世界里摸爬滚打了多少载,早就已经练就一副铜皮铁骨百毒不侵,却也有这样承受不住的时候。
曲小白微微抿起嘴角。
她必须尽快好起来,尽快振作起来,扛起这个家。
想到这里,所有的喜悦和担忧,都深深往心里埋藏。
那边软榻上的小神医被方才轻微的动静惊醒,坐起身来,睡眼惺忪地瞧了她一瞬,道:“醒了?现在什么感觉?”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先给她号了号脉,号完脉,道:“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忧思对你和胎儿都不好,所以,尽量别想太多。你有我们呢。”
他说话的语气很稳很淡,俨然一个大人了,曲小白心里一暖,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好,我明白了。”
“我去看看药好了没有。”
董朗回到药房,云不闲那厢药煎好了,正在炉火上偎着,药房里几个伤者也已经被他医治过,还有两个伤口特别严重的,需要缝针,他在准备缝合用的针线。
董朗去药柜里取了些助眠用的药粉,加在了曲小白的药里,云不闲看见,问道:“怎么,她睡不好?”
董朗微微点头:“行针过后,又用内力给她疗伤,本来想她能多睡一会儿,却只睡了半个时辰不到。压力太大吧。”
云不闲长叹了一声,“唉,她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比旁的女人都强百倍了。”
董朗抿了抿嘴角,扫了一眼药房里临时搬过来的床榻上躺着的几个人,道:“这边就拜托你了,老云,我今晚怕是不能过来帮你。”
“没关系,妇科我不在行,倒是外科,是我的本行。你去吧。”
董朗端了药,忽然顿住脚步,又回来拿了个碟子装了几颗酸梅子,才又端着往曲小白房中走去。
曲小白躺着,但没有闲着,正逗杨凌看手札。
杨凌此时看起来,就是个安静的美男子,若不是知根知底,怕是都不能瞧出他有不足之处。
董朗进来,脸上已经换上笑容,淡淡的,也不算突兀的笑,走到床前把药端在手中,道:“先把药喝了,这个药要饭前喝,喝完了让张大娘给你把粥端过来。主上一直守着你,也还没有吃呢。”
曲小白一听杨凌没吃,立即就撑着坐了起来,董朗塞了个靠垫在她身后,她倚着靠垫,把药接了过去,嗔怪他:“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他本来就吃的少,饿坏了怎么办?”
董朗深深觉得,想不嫉妒主子杨凌都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