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的后果,杨凌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在吕筱筱贴上来的那一瞬间,他无法不挥出这一巴掌。
什么王权富贵,什么恩怨情仇,在他的心里,都比不过曲小白的一颦一笑。
痴也好,傻也罢,在他变成傻子的那一刻起,世人就已经当他是个傻子了。那他就做个傻子吧。
而在他恢复到一个正常人的那一刻,想到他做傻子时候的种种遭遇,他就已经不再在意世人的目光,也不再在意什么荣辱生死,他在意的,不过一个曲小白罢了。
那个在他最屈辱最艰难的时候,没有抛弃他,给了他冬日暖阳般温暖的女子,她才是他的所有。
他把自己当成她的,不允许任何一个女人来染指,或许,在别的男人看来这实在是无法理解的傻逼行为,但,谁让他就是个傻子呢?
他同别人的成长经历悬殊太大,在他十九年不长不短的人生里,充满了谩骂、侮辱、鞭笞等等,就连那唯一的来自师门的温情,也夹杂了让他说不清道不明的目的性。
他势必不能和别人一样。
诚然,他这么做还是太鲁莽了,吕筱筱很可能会因此迁怒于小白。打完那一刻,他到底是有些后悔了。
吕筱筱对着铜镜中半边肿起的脸,眸子里迸射出愤怒的焰火。
杨凌,他怎么敢?他就不怕……或许,他是吃准了她不会杀他?难道,是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吗?
还没有人敢这样欺负于她,谁也不能!就算他是杨凌,也不行!
杨凌。若能得到你,便是付出些也没有什么,若是不能得到你,那就只能对不住你了。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吕筱筱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一只手覆上铜镜,缓缓释放出内力,那铜镜渐渐地扭曲起来,不消片刻,已经被她抓在手掌中,揉成一团球形。
她有绝世的武功,有倾国倾城的容貌,还有世人望尘莫及的身份地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杨凌罢了,拿不下?笑话!
吕筱筱再从营帐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又恢复她那副魅惑又骄傲的模样,“杨凌,给本殿泡杯茶来,本殿要山泉水沏的茶。”
说完,她冷冷瞥了他一眼,转而对迎面而来的吕浑道:“陪本殿去训练场转转,本殿要看看,慕将军是如何练的兵,这么多日子都打不了一个小小的狄夷!”
杨凌道:“一个时辰之后,请公主在营帐里等候喝山泉水沏的茶。”说完,朝着一旁的山道走去。
背影是挺直的,声音是没有情绪的,吕筱筱望着他的背影,手又握紧了。
吕浑狠狠地瞪着杨凌的背影,“公主,听说,你把他调在了身边使唤?”
“是。”吕筱筱朝前走去,声音冷冷的。
吕浑急忙跟上,“公主,他就这么同意了?他不会是有别的想法,要害公主你吧?”
“那你是死人吗?就眼睁睁看着他害我?”
吕浑:“……”他似乎听出了点儿别的意思?但,是什么意思呢?他一忽儿没有转过弯儿来,急忙又追了上去,“公主,若是他敢对你不利,属下是不是可以格杀?”
“是格杀还是被格杀,你自己决定。”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公主最近说话越来越模棱两可,让人抓不到她的真正意图了……
吕浑默默地跟上。
吕筱筱一路溜溜达达,左顾右盼,吕浑知道,她是在看地形,便不多言,只是一步不落地跟着。
吕筱筱溜达到训练营,已经是两刻钟之后的事了。
今日负责训练的是一个年轻些的教头,训练营里的兵也不多,这是在战场,士兵多半都是被安排去做防御了,在这里训练的,都是些新兵。
教头的态度很认真,新兵也很认真,因为慕南云夜袭成功的消息传来,极大地鼓舞了士气,这些新兵都是满身的力量,扎刺刀扎得格外用力。
军中的人都已经听说了吕筱筱来了,虽然还没有见过真人,不知道长什么样子,但一见眼前这容颜倾城威仪赫赫的女子,猜也猜出来她就是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五公主了。
由教头开始,都纷纷下跪给吕筱筱行大礼。
老兵们多半都晓得容家与慕家不和,当年容家欲拿下慕家兵权,被慕慈恩老将军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最后偏安于这边境之地,这吕筱筱的亲娘容贵妃就是容家的人,贵妃与容家互为倚仗,可以说,吕筱筱就是容家的人。
但新兵们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纠葛,此时见到绝色的五公主,不但惊叹于她的美色,更震慑于她的威仪,跪是真心的跪,拜也是真心的拜,除了那位略知情的教头。
教头所知也不多,只知道,慕容两家不和,余者细节,半分不知。
吕筱筱看了一阵子练兵,没有什么新意儿,鼓励了几句,便又回去。
离了自己的营帐尚有十几丈远,一个挺拔的身影入目,亭亭如松,正蹲在一堆柴火前,架火烧水。
火焰赤红,水壶有些被烟熏得发黑,本来是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