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灵秀,她还好么?”黑魔仿佛陷入深深的回忆,声音缥缈传来怎么听都有一种无力以至于苍白的无奈。
“就这么想见她?”哈迪斯迷一般的音色充斥着好奇:“这就是人类所谓的爱情?当真是不明所以。”
黑魔似乎更加疲惫,他的嗓音愈发沙哑且低沉:“哈迪斯,我虽奉汝为主,但汝也要保留我最后的尊严。”
一片寂静。哈迪斯似乎隐退,但冥冥之中的阴森与冷酷彰皛着这个神秘的人物从未离去。黑暗中,一双血红邪眸破天荒划过一丝深沉,诸多意味混杂纠葛,渐渐融合成眼下这种难以描摹的神色。
“既然如此,那跟我来吧。”哈迪斯再度启齿时已没有了玩味式邪意凛然的油腔滑调,取而代之的是一份肃穆珍重。他这样说着,一股强大的意念之力破空而出,空间蓦地挤压出褶皱,浸撕浸裂,一道狞恶的缝隙悬空出现。
向罅隙里望去,一条猩红的长廊映入眼帘,宛若记忆深处罪恶的深渊,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幻红里翻腾着虚无与压抑。
一道黑影一闪而逝,紧接着一声低沉如闷雷的叹息悠久回响,一个黑影自王座中站起身,化作流芒紧随而去。
狭长的空间裂缝缓缓闭合,自其内不断外涌着的恐惧与悚然被挡在另一边的世界里,如若此时有人在场定然长舒大喘,那重压在心头的各种负面情绪简直让人发疯!
怎么形容呢?那仿佛是一个邪意凛然的世界,一切以带有圈圈光晕的猩红为主色,看着似真似幻,你深处其间就是庞大迷宫中一个绝望挣扎的微小生命体,左冲右突,找不到出路。或许你心中再明白不过,这里没有出路,可却依旧自欺着将痛苦与绝望咽下,从而达到了一个膨胀癫狂的极致。
或许可以用一个更为贴切的比喻,将一个人关押在棺材一类的固定促狭空间动弹不得,在死亡与束缚的双重阴影下,不出半个小时,这个人简直疯狂到了可以诅咒全世界的程度!
就于是环境,两个身影被映照的幻化,孤独的像极夕阳西下的寒鸦。
时间仿佛黏稠的要具有实质,涉足则有圈圈涟漪,仿佛今夕何兮在此间已不具备震撼的力量。不知过了多久,恍然中,形销影融,二人渐行渐远最后仿佛消逝在这茫茫无尽之中。
红帏帐,赤晶馆,一女子花容月貌柔眉浅笑,纤手合腹祥和地平躺在绵软的裹纱棉绸上,樱桃樊素小口,抿着万种多情,眉间一点朱砂,点缀千般风色。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隽秀的眉眼,紧紧闭合,仿佛任人招呼,也不愿再看看这让她留恋至极同时却又失望透顶瘦骨嶙峋的世界。
红帐里绫绸四悬,红帐下则是一处美轮美奂五光十色的琉璃圆坛,圆坛四周皆由五彩蜡烛散乱罗布,看似毫无规章,细看实则似呈一种奇幻的形态。红帐伫立其上,宛若置于星空,迢迢河汉,群宿婆娑,隐隐之间回环相应,同气连枝,将红帐捧在手掌心上。
皇天厚恩,修德盍极,此女子能身处如此仙境,亦可说是造化使然。
黑魔只觉双眼一花,眼前蓦然变化,时刻压负在心头的重担遽然缓释,世界突兀转换于无形,似乎穿过一道无形的门,看到了门那边完全不同的一面。
整个空间大体给人感觉呈圆形,下方无尽虚无。空间的中央,一圆形玉石砖紧密砌成的平台连接着四周宛若触手的石桥悬空默处。如果将目光聚集在某一细节上,一股浓浓的异域风情便愈发燎漫不可收拾。
黑魔对这些都有视无睹,他失神地望着那宛若浮游一砾的红帏帐,眼中仿佛笼罩着一层薄薄雾气,朦胧之中有着一幕幕的过往在帧帧回放。
一团黑影的哈迪斯若有所思地看着黑魔,又颇为敏锐的观察到了黑魔的因激动而微颤的双手,他摆出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对于哈迪斯来讲,人类所谓的爱情,就是一个新鲜事物,对于爱情中不问原因缺乏理性的种种大感不可思议,他不明白这种感情的流觞在于何处,就像他不明白宇宙洪荒的缘起。而正基于此点原因,这在人类看起来至为高尚的伟大情感给了他超脱掌控的无力与烦躁感,与此同时也同样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与探索欲。
未知的永远是最可怕的。虽然,在某些情况下或许因无知而无惧,从而侥幸逃脱了来源于灵魂深处的绝望,但一个完全无惧的存在,终将因己身对未知的轻视,为天地所不容,为人神所共戕。
就因为哈迪斯在此方面有着超乎常人的经历,也就拥有了超乎常人的认知,教训总是催人奋进的原动力,哈迪斯理所当然有着出人意料的敏感。
当下,关于哈迪斯所思所感皆是题外话。只见黑魔将黑帽子一把扯下,一张线条英朗,岁月痕迹明显的脸暴露而出,阳刚之气好似疾弓劲箭,恍惚之间便令人心弦震颤。一道狰狞的疤痕自他透露坚毅气息的左眼角斜斜延扩至脖项,再配上虎目啸啸涣然生威,销瘦脸颊若刀削斧凿,这泱泱汤汤的硬汉魅力,在这张尽是生活阅历的面庞上显露无疑。
此刻的他明显有些异样,呼吸急促,情绪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