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军和辽东军联手,大军二十万兵临城下,豫州之战天下瞩目,在所有人眼中,陆铮固守豫州没有退路,此时面临的是灭顶之灾。
而当事人陆铮此时却到了汴州,汴州和豫州相隔差不多有八百里,中间隔着一条大河,大河往北是汴州,从汴州再往北一直走就可以走到辽东了。
“公子,您不用再愧疚了!如此大战不可能没有代价,匡子自己愿意守豫州城,我相信就算再困难的局面,他也一定不会让公子您失望。
其实,他的命就是公子您的,不光是他,我们很多人命都是您的,为了您的计划,您的抱负,我们都可以死!”童子轻声安慰道。
陆铮轻轻点头,道:“道理谁不懂?西北军和辽东军过于强大了,我们倘若能有一丁点的机会,也断然不会走出这一步棋来!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实力太弱了,实力弱了,便挺不起腰杆来,就只能断臂求生,这是血的教训啊!”
陆铮用手使劲的攥了攥拳头,他只觉得内心真是有一股难以发泄的怒火,按照他的脾气,他真想豁出去拉开架势和宋乃峰好好的干一场。
可是理智终究还是占据了上风,这口气他必须咽下去,他需要付出的代价必须付出,要不然南府军一旦完蛋了,大康就会很快的飞灰湮灭,陆铮和整个陆家都将成为大康的陪葬,这就是残酷的现实啊!
陆铮有时候会想,倘若当年在扬州的时候,他并没有特别突出的表现,也不过就是躲过了劫难而已,后来到了京城之后,他考中一个进士,普普通通干一任父母官,或者是像一些才子一般,靠着写诗做赋混一个逍遥的日子,现在的世界又将是什么样子?
也许现在的大康还是大康,陆铮甚至过得比现在还要逍遥自在,那又将是另外一种人生,那种人生不用像陆铮现在这般痛苦和煎熬。
陆铮沉默了很久,道:“传我的将令,让匡子两万人一定要守住豫州城十天,十天之后,他可以伺机迅速突围,其他的士兵皆可以投降。在目前的情况下,宋乃峰就算再老羞成怒他也不至于会屠城,因为他一旦屠城,两河将失去价值,他还指望着把两河当成他的粮仓呢!”
“是,公子,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对了,使团出事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问题出在宋文松身上,宋文松身边有高人啊,他应该知道出使辽东的使团可能存在问题,因而他专门修书给宋文杰,宋文杰立刻派遣了三百轻骑追上了使团,结果……“童子说到后面,狠狠的跺了跺脚,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这件事童子的失职也十分明显,使团的全军覆没完全是童子情报工作失误造成的,如果陆铮在使团中,他真是万死莫辞!
陆铮眉头一挑,冷笑一声,道:“宋文松?这才几天功夫啊,就想着要反攻倒算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行了,童子,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你,宋文松身边的齐远志是个厉害的人物,蹊跷一定是他窥破的,西北齐家当年是何等的势力,这么多年一直被宋家压制了,现在出了一个齐远志,也算是齐家的前途未绝啊!”
童子还要再说什么,陆铮摆摆手道:“事已至此,现在多说无益了,下一步,我们要拟定入辽东的策略,入辽东容易,关键是要一气哈成拿下盛京,只有把盛京拿下来,我们才能彻底完全的掌握辽东!”
陆铮摆摆手,童子退了下去,一会儿功夫,众谋士和柳松以及一帮心腹将领们都进来了,陆铮眼睛扫向众人,道:
“各位,让你们从豫州过来是我的意思!为今之计敌强我弱,如果直接和他们对垒处于下风,而现在一旦豫州失守,汴州必然守不住,既然这样,我们只能独辟蹊径,迅速出手,拿下辽东!”
陆铮一手指向地图上辽东的位置,目光扫向现场所有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陆铮道:“怎么?你们没有什么说的么?”
所有人都不说话,戴皋道:“辽东是中兴之地,盛京是王气云集之都,南府军北走看似是一着缓手,其实却是一着神来之招,因为辽东盛产马屁,这里又是天下一等一的练兵场,更重要的是我们一旦去了辽东,远离中原,中原必然要生事端,回头我们佣兵辽东,等待机会,等我们再入关之时,便是天下逐鹿之机!”
戴皋德高望重,平常他是鲜少说话的,但是这一次他却侃侃而谈,将陆铮的战略陈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这番话很明显帮了陆铮的大忙了。
因为对陆铮来说,他最重要的工作便是说服全军上下所有人众志成城,大家齐心协力按照一个目标前进,此时任何其他的想法都是多余的,路走到了现在,陆铮也就只有一条路了!
当下面一阵议论过后,陆铮长身而起,道:“如今我们已经没有路可走,唯一的路便是北上了!我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如果拿不下辽东,我们十几万人的性命便将全部葬送,所以此情此景,我没有多余的话所说,我们此次出兵,唯有胜!”
关键时候,陆铮果断决策,杀伐决断,所有人听到陆铮肃然的言语,内心都无比的震动,因为他们都知道,陆铮已经下了死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