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院子,好一幅众生相。
朝廷的一个消息,便让陆家成了众矢之的,今天来的客人包括聂永在内,大家对陆家都充满了指责。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陆铮一个人坏了大家的大事儿,像陆铮这种不知天高地厚,不懂尊卑道理的年轻人,就该被逐出家门,那样的话,他还不至于把大家都给害了呢!
陆伦一个人在外面疲于应付,可是他却横了一条心,天塌下来了,他先在前面顶住,咬紧牙关,死猪不怕开水烫。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自从去年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从来没指望会有奇迹发生,现在消息来了,一切都在预期中呢!
陆家后院,陆铮端坐在交椅上闭目养神,童子站在他的身边一脸的焦灼,他道:“公子,戴皋终于还是来了,一旦旨意到了,就再也没有回旋余地了,公子,陇右可是不毛之地啊。”
陆铮睁开眼睛,道:“你说怎么办?你以为我现在有能力和戴皋斗么?这个结果不就在意料中么?”
陆铮的神色十分的平静,但是心中却有一股怒火,一股憋屈,一股不平之气。这年头,什么都是假的,唯有手握权柄才是真的。
戴皋让世人唾骂,但是他依旧是当朝宰相,陆铮为了一次庙会的风波,使尽了浑身解数,甚至连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策略都施展出来,结果戴皋随便抬抬手,便可以将陆铮赶到几千里之外的不毛之地去。
在绝对实力面前,陆铮就算拥有再高的才学,再厉害的智谋都是苍白的,不得不说,陆铮感到很泄气,备受挫折。
“童子,发昏当不了死!不就是去陇右么?收拾行李,做好准备,我就去陇右当几年官儿!”陆铮站起身来道。
童子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公子,其实您还有一个选择,聂师不是经常劝你么?你一直都不答应太子,如果你能投太子门下,也许能化解这一次风波,您……”
“嘿!”陆铮冷笑一声,盯着童子道:“童子啊,我说你怎么这么幼稚,你觉得太子会为我一个小举人和戴皋撕破脸?你太天真了?
再说了,聂师想让我投靠太子,他是希望凭此作为自己的进身之阶,这说明他在太子门下也不过是个小角色而已。
这个时候我投靠太子,亏你想得出来,哼!”
童子脸色一边,咬牙道:“那就投秦王,您和秦王之间有过接触,秦王对您极其欣赏,倘若能得到秦王的重视,你就算去了陇右,有朝一日你还能卷土重来!”
童子顿了顿,道:“公子,比如说聂大人,他因为得罪了戴皋被贬,在江南待了五年之后,因为投靠了太子,太子还是把他调进了京城,让他看到了东山再起的希望!
公子,眼下处在危机时候,您不能不早谋啊,大树底下好乘凉,这个道理您应该懂得呢!”
陆铮皱皱眉头,摇摇头,道:“童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此时此刻,还只是刚刚开始,戴皋既然恨我入骨,岂能这么轻松?下一步,兴许他还有动作呢,在这个时候不能妄动!”
童子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心中感到无比的压抑憋闷,道:“公子,现在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陆铮抬手道:“走,坐马车出去,直奔相府,再投帖子!”
“啊……”童子惊呼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公……公子,去……去相府?我……我们……那个……还是算了吧!”
“少废话,按照我说的办!戴皋想通过这一手打死我,哼,我当年从金陵去扬州只有十四岁,那个时候一无所有,怀里只揣几两保命的银子,我没死在扬州,现在还会死在陇右么?”
陆铮忽然之间心中生出一股豪情,他的脑子便又变得灵活起来,很多灵感凭空滋生,在他脑海之中交织发酵。
他仔细回想自己进京所经历的事情,真可以说是高潮起伏,跌宕精彩,很多巧合和小概率的事情都被他碰到了。
一次庙会,那么多人,人山人海,陆铮偏偏就能被李芊芊认出来?秦王府的茜郡主,堂堂的郡主之尊,京城名媛,大家闺秀,陆铮和她以前只能算是旧识,就算她对自己有好感,断然不至于到在庙会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向自己示好的程度。
可是偏偏,那一天庙会龙茜就像得了失心疯似的,和李芊芊对掐了起来,惹出无数话题,更是直接导致了陆铮得罪戴世章,最后才有了陆铮投贴相府等等事情。
陆铮前段时间,并没有细细理顺这些东西,现在他仔细思忖,便发现这整件事的背后应该是有推手的!
陆铮从进入京城的那一刻起,就被人盯上了,而且对方摆明是要算计他,其用心之恶毒,其用心之险恶皆到了无所不用极其的地步。
陆铮用很短的时间想清楚这些,他不由得冷笑一声,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气,道:“仲父明啊,仲父明,就算你藏得再深,我也知道你的存在!这一次你以为你赢了么?只怕未必!
童子,听我的吩咐,立刻把消息散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