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吟起了个大早,简单洗漱了一番,换上一套新的白衣白袍。
却发现早早就坐在阶上的女孩此时不再是短袖麻衫,而是得望国的常见的鹅黄色罗衫,肩上轻轻罩着一件素洁斗篷,将她娇小的身形和薄薄衣饰遮掩起来。
她听见启吟走近,于是转过头来欣喜笑道:“小吟儿,你瞧我穿得好看吗?”
她摸着门扉,擦着脚底从阶上慢慢挪进屋中,欢快转了一圈,那翩翩倩影和睡莲般的面容让启吟一阵目眩神摇,趁着她什么也看不见,仔细盯着她的青鬓黛眉、红唇皓齿瞧了又瞧,才连声夸“仙女妹妹好看”。
但他还是忍住了继续看蟾宫仙舞的念头,上前扶了她一把,怕她跌倒地上。
入手一丝柔软温凉,让得启吟小小心思有些旖旎胡思,不自觉笑了笑。
“咳咳......”
地灵从门外钻进来,连忙咳嗽几声,打断这个得了新衣裳的小姑娘。
他对着启吟面露无奈和惭愧道:“符坚老叔就在外面灌菜地,他吩咐我莫要让人轻薄了符夜小娃娃,又说哪个少女不怀春,休教登徒子骗去了。”
他坐在门槛上,支起前脚扼腕叹息道,“谁知还未出家门,就被我家不成器的少爷诓骗去了,真让我好生为难,愧对老叔的嘱托。从前我跟在你和萧萱姑娘身边,也听你这般戏言,想必你学得多了,心思单纯的姑娘也就难逃你的魔掌。”
他说罢走开,连说几个“奸徒”,启吟只好连忙松开自己的蹄子,大气不敢吸一口,担心嗅着了少女余芳,会被错认成轻薄之人。
而符夜却是笑笑问他,“萧萱姑娘又是哪位天仙?”
启吟连忙让开一步,讪笑道,“我还小,对小符夜可没有半分缱绻心思,怎么会和登徒子一般见到小姑娘之后就戏谑容颜,又请移步寒舍,又折扇打杀路人假潇洒,又借酒谋不轨的行径,实在是错怪我了。”
谁料符夜掩嘴一笑,看得启吟有些失神,“我对只听到声音的小吟儿了解得不多,顶多把你当作小弟般看待。问你另一个姑娘,你却非说那么多古古怪怪的事,仿佛真有一些私情?”
启吟回过神来,挠挠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眼前这小符夜没有萧萱那样豪爽刚强英气勃发,自然是小女儿作态,并不理睬同龄的启吟的满口胡诌。
但启吟还是提醒符夜,“到羽衣部落还要三两天时间,还是赶紧上路吧。”
符夜点点头,启吟才松了一口气,他连忙跑上去帮这姑娘穿上一对绣花丝鞋。
符坚终日劳作手足粗糙,于是少有帮符夜穿鞋子的。而符夜目不视物,自己连鞋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想来也是怪可怜。
美饰华襟又怎样,如月如花的姑娘又如何,终究只是个可怜人。
启吟谨慎地挽了一下衣袖握在手心里,轻轻扶起符夜小巧素足,又拣起一只绣花编金丝履,小心翼翼套住符夜微微攥紧的五个小巧趾头上,又轻轻一托才为她穿好。
他咽了一口唾沫,重又为她穿另一只脚。
幸好这姑娘笑吟吟的看不见,也不见得害羞,反倒是启吟脸色憋得涨红,有些迟钝拘谨。
“原来穿鞋子这么麻烦,我都等了有一盏茶时间了。”
符夜踢踢门槛,对她轻声道,启吟讪笑两声,连忙为她套好另一只鞋子,由于手下动作来得焦急了些,险些摸到符夜腿上去了。
他连忙站起身来退后几步,怕被这姑娘踢脸上去,好在符夜宛若不觉,轻跳起来又跑又跳,惊得启吟连忙拉住她,把这姑奶奶请出了空旷的屋外,这才任由她蹦跶。
地灵凑过来说:“这就是你们常说的‘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啧啧,人族女儿娇美,真是大开眼界。”
启吟也索性坐在台阶上,欣赏起了正在胡乱起舞,双袖舞着云霞、罗襟摇动花月的那个闭眼欢笑的符夜,轻声说道:“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常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小符夜真真如天池水里长出的睡莲仙儿,只可惜这朵莲还不曾挣开花苞,暂时见不到水里自己的倒影哩。”
地灵点点头,有些惋惜地看着她,而启吟撑着下巴,神游天外去了。
只有符夜耳朵微微一动,慢了下来,渐渐没了兴致。
符坚拄着锄头默默看着他们二人一狗在屋子前戏耍着,便重又一声声砸在田埂上,凿去那些不怎么美观的杂草。
......
他们三个收整行装简单吃了一顿后,才向符坚请辞。
“早些回来,可不许把我女儿拐走了。”
地灵和启吟点头如啄米,连连应是,笑嘻嘻地赶路去羽衣部落。
符坚望着他们二人行动不便骑在变作黄鬃烈马的地灵身上,渐行渐远,于是甩下肩上的锄头,转身看着从远处走近的百十号黑白甲士兵。
他打量了几眼这群人的穿着,挑着眼睛斜视他们,悠哉道:“诸位军爷可是问路?”
只见军列里让出一个高大男子,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