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时候,楚明曦就醒了。
身边的人一直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楚明曦伸手摸了摸楚俏的额头,滚烫的温度从手心传来。
“阿俏,”她唤了一声。
“唔。”楚俏脑袋昏沉沉的,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冷得不行,心口闷闷地钝痛,像一块大石头压着胸口,呼吸不畅。
“八姐...我难受...”楚俏蹙着秀气的眉毛,一张漂亮的小脸皱巴巴的,显然是疼极了。
“应该是染上风寒了,别怕,我去给你找大夫。”楚明曦替她掖了掖被子,利索地翻身起床穿好衣裳,又将绸杏和玉珠都叫醒去照顾楚俏,而后兀自出了门。
“姑娘。”绸杏一听楚俏感染风寒,心里发紧,连忙跑去照顾楚俏,用浸湿酒精的帕子给她搽脸降温。
起先楚俏还能好好同她们说话,冲着玉珠撒娇说想吃甜的。
玉珠被她馋嘴的样子逗笑,连忙去听月轩取回前些日子做好的蜜饯,回来的时候楚俏却陷入昏迷了。
“姑娘。”
玉珠声音发颤,蜜饯罐子掉在地上碎了一地,她哭着过去,“怎么就昏迷了呢?呜呜,姑娘。”
风寒顶多是让姑娘卧床修养几日罢了,怎地会直接昏迷不醒了。
守在床边的绸杏脸煞白,姑娘晕过去之前同她说了症状,这症状倒有些像楚俏十年前的病症。
可是...不是已经被神医治好了吗?
“三老爷。”绸杏忽得起身,“快些让人给三老爷写信,说姑娘的病又犯了。
“我这就去。”玉珠立刻答应,她腿有些软,被门槛绊住摔了一跤,玉珠咬了咬牙,忍着疼爬起来连衣裳上的灰尘都顾不上拍,立刻去了三夫人的院子。
“姑娘,你可不要出事。”绸杏握着楚俏冰凉的手轻声喃道。
这是她世上唯一的依靠了。
她被卖进伯府时签的是死契,父母亲戚只当没了她这个人,她不像那些家生子,在府里都有自己的依靠,好在她命好,能够服侍楚俏,她早就把楚俏当成自己亲人了。
正如姑娘说的,从小到大都在一起,已经是亲姐妹了。
虽说她身份卑微,可她也想能照顾姑娘一辈子,就像……姐姐那样。
......
紫宸宫殿内。
裴晋垂着头毕恭毕敬地半跪在台阶下。
中垣帝听了他的话激动地起身,他的唇瓣颤了颤,在殿内来回踱步,转身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陛下。”
“好...好...”中垣帝哈哈大笑起来,眼眶湿润,“就按皇儿说的做。”
他是真的高兴。
裴晋抬头看他,眼底藏着复杂的情绪,“殿下说,他想自己选。”
“好,朕都依着他,他想选谁,不管是哪的贵女,朕都成全。”中垣帝擦了擦泪,手微微发颤。
“殿下想要的,只是个庶女。”裴晋犹豫了一瞬道。
“庶女怎配我皇儿!不行……”中垣帝皱了皱眉头。
“殿下说,他活不长了,只想有个人能临死前陪陪自己,他太孤单了。”裴晋一向薄情的眼眸里藏着一抹隐痛。
中垣帝原本反对的心思一瞬就灭了,他的笑意渐失,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朕不会让他死的。”
“他要什么,朕都依着他...”
…………
出了紫宸宫,裴晋抿着唇骑着马径直赶往昭月山庄。
在金角巷的时候,沈钰芸一眼就看见了他,连忙一挥马鞭追了上去,拦在他的面前。
沈钰芸伸了伸手,那张芙蓉面明艳似火,眼睛下的泪痣更添了几分妖艳。
“要我做的我都做了,东西该给我了吧。”
“郡主。”裴晋拉住缰绳停了下来。
“东西。”郡主不耐烦地强调了一遍,若不是闵汐手上捏着她的把柄,她也不至于被人役使。
不过也算了,只要东西拿回来就是了。
“郡主没有遵守承诺。”裴晋摇了摇头。
“你胡说什么!在亭台的时候本郡主已经护过她了,她在本郡主的晚宴也没出过意外,更没有谁再去欺负她,你耍我?”城阳郡主眯了眯眼睛,露出几分危险的气息。
裴晋摇了摇头,将朝昀同楚俏见过面的事说了,“殿下很生气。”
毕竟楚俏被吓哭了,还是抱着楚明曦哭的。
裴晋不懂闵汐气的到底是哪一样……或许两样都气,后者更甚。
想到楚明曦,裴晋又意外地挑了挑眉,那天晚上派去的人一个都没有活着回来。
这个楚明曦,倒是有些古怪。
“这个朝昀!”郡主气地咬牙暗骂一句。
要杀人就杀得干净利落些,做什么非要去惹小姑娘哭。
“所以东西还是下次交给郡主吧。”裴晋拱手告辞,一甩鞭子,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