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烟雾缭绕,几个男人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江小龙讲述的时候,江小虎刻意坐在他和刘老六之间,就是怕刘老六听完了,情绪过激,又把矛盾给激化了。
果不其然,刘老六气得浑身哆嗦,他是贪财,可是也疼爱闺女。一听说闺女受了这份委屈,腾一下站起来,指着江小龙的头皮,嘴唇哆嗦着,骂也骂不出来了。
“小龙啊,当初我看你老实巴交,才把我闺女许你,你说你当时咋跟我说的?你咋能说话不算话呢?”老半天,刘老六才憋出一句话来。
江小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爸,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一心一意和她过日子!”
另一间屋,嫂子听到了,泪水涟涟,哇哇哭出声。这倒好了,满心的委屈都哭没了,她抱着俩娃,哭成一团。王喜凤叹着气,轻轻捋侄媳妇的背,帮她顺气。
江小龙声泪俱下,又是磕头又是道歉,江小虎也看出来了,这大哥是真心的。
他看了一眼刘老六,道:“大叔,你看我哥的心够不够真?”
刘老六点头:“唉,起来吧。”他能听不出江小虎的意思吗?行啦,我哥跪够了,你还打算让人跪到啥时候?
唉,刘老六心里叹口气,暗道,老江家,这算是出了个人物啊!江小虎以后,肯定能有大出息。
江小龙爬起来,坐在凳子上低头不语。
江小虎又道:“本就是亲家,亲戚来着,以后好好走动,千万别因为这事儿心生罅隙。大叔,你说我说的对吗?”
“对着咧!”刘老六点头。
他不停地抽着烟,一边咳嗽,干枯粗糙的大手,不时摸着自己的胸口。
江小虎注意到这一点,暗记心头。
又劝了几句,大家都消了气,刘老六起身要告辞,江铁柱忙道:“那啥,到饭点了,吃点再走哇!”
江小虎一脑门黑线,外头月上中天,时间都快到九点了,哪家饭点在九点啊?不过大伯说的也对,今天喝一杯,啥事就都没了。所以,他也没拦着。
“那多不好意思。”刘老六假客气了一下。
江铁柱起身:“你等着,我去安排饭。”
“安排啥啊,直接去找三叔拿点卤菜,自己再炒俩,你们等着!”江小虎道。
就这么,两家人和和气气,把这件人命关天的大事给办成了。
办完事,吃完饭,时间已经是十点半。江小虎陪着大伯,把人给送走,这才算是松口气。
他转身回头,看到月光下,老娘那疲倦的身影,靠着门板在打瞌睡呢,心疼的不得了。
江小虎正打算叫老娘赶紧回家,却见严颜轻轻地拍了拍王喜凤的手背:“阿姨,咱们回家啦!”
“啊?这就回家啦?”王喜凤惊醒,看了看周围。
江铁柱正对江小虎千恩万谢,他媳妇虽然绷着脸,但内心也和以前有所不同。
严颜便搀着王喜凤,两人回江小虎家。这一晚,严颜就在江小虎家凑合一宿。
她本以为,农村家庭,又是这么贫穷的山村,卫生条件一定很差。尤其是那旱厕,肯定不能呆人。
可出乎意料的是,江小虎的房间十分整洁,家具虽然简陋,但是打理得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像是想象中的那样。
江小虎抱着被子,在客厅就和一宿不提。
第二天,他赶紧载着严颜,将其送回红花镇。
“你到底要去哪,我送你啊。”江小虎在路上一直问。
“镇政府啊!”严颜笑眯眯地回答。
江小虎白眼一翻:“你去镇政府干嘛啊?那是你家啊?”
“是啊!”严颜笑着看着他的侧颜,这个农村小伙子,皮肤黑黝黝的,但鼻梁挺直,还挺帅呢。
江小虎嗤笑一声,才不信她。不过,既然人家要求去镇政府,那就去镇政府吧。
却说江边村,这一大早,就有一条爆炸性的消息传了出去。
“你们知道不?张富功媳妇和江小龙私通,被他媳妇抓了,所以那女人才喝农药了!”
“哟,是真的啊?难怪了,那阵子老看江小龙往张富功家店里跑。”
一大早,张富功提着水杯,从江边散步回来,路过村小广场,哼着自己的小曲,琢磨啥时候去把碧云豆腐给吃足了。
“老张啊,咋样啊?”大老远有人跟他打招呼,笑嘻嘻的很热情。
张富功感觉面上有光,村里人可很少这么主动和他打招呼的。
他端起架子,咳嗽一声:“嗯,啊,挺好啊,反正比你好。”
那汉子抱着手,笑嘻嘻地在树下转悠着:“嗯,比我好啊,我横竖没帽子戴。”
男人对帽子这玩意儿,那可是非常敏感的。
张富功眉头一皱,停下来问:“你啥意思?”
“哈哈哈!”那汉子却又不说话,笑嘻嘻和别人聊天吹牛去了。
张富功心里那叫一个恼火,忐忑不安地回家去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