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众人收拾东西的时候,林哲远又找到江清越叮嘱了一番:“清越,你要记住,我们就是镖局,只管押镖,其他的事,我们不参与。”顿了顿,他又道:“这个刘掌柜来路不明,怕不是一般人,我们谨慎些总是没错的,这次你的表现很好,回去之后我禀告师父的。”
江清越对于这些不在意,她沉默了一下,然后才道:“我们想不参加就能独善其身了么?”
林哲远被她的问题问得一噎。
江清越抬起头,清亮的眸子对准了他,“今天袭击我们的根本不是什么山匪,虽然他们乔装打扮过了,可是他们手里的兵器不是一般民间铁铺出品,而是出自官家的,官家的人为什么要袭击我们……或者说,袭击洛北?我们今天已经跟他们动手了,他们会以为我们不知内情,只是在押镖么?”
而且官府抓人,为什么还要装扮成山匪?这又是一个问题,什么样的人,连官府都要乔庄改扮,这是不是说明这些人的来头更大?
一个又一个问题,林哲远回答不了,他抬起头,不知何时已经开始起风了,吹得人从骨头里开始发颤,前面还有漫漫路程。
林哲远沉默了半响,最后才道:“威远镖局的规矩不能丢,只能押镖到柳州。”
半路弃镖这不是威远镖局的风格,威远镖局也丢不起这个人。
重新开始启程,队伍里再不像出来时那样和谐,刘福尴尬了许多,倒是洛北,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没有半点的变化。
那辆马车又被重新修好了,刘福去买了一匹马,还走在队伍的最中间,虽然大家都知道,马车里只有一颗人头。
从遇见第一场‘土匪’开始,后来他们又已经经历了五次的攻击,而且一次比一次更加惊险。
导致整个队伍都是草木皆兵的,不过像是知道他们的警惕,往后的几天竟然风平浪静,并没有碰到匪徒。
江清越在几次战斗中表现英勇,还救了不少的兄弟,直接导致了她原本淡薄的人缘立刻变得好了起来。
会说话讨好,都不如在危急关头的一次援手。
出发第十三天,他们又一次错过了城镇,这一次他们运气好一点,并没有宿在野外,而是找到了一个破庙。
众人拴好马车行礼,就走进了破庙里。
“破是破了点,好歹有个挡风遮雨的地方。”林哲远宽慰大家:“虽然这几天没有碰到劫镖的,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清越和章五,今天由你们二人守夜。”
虽然江清越在几次战斗中表现英勇,可是镖局里的规矩,都是资历最浅的弟子守夜,谁都不能例外。
越往北走天气就越冷,也不知道洛北和刘福是什么来头,这个时候去柳州,林哲远虽然没有说,但是心里其实还是好奇的。
众人点了点头,江清越自发地留下来守夜。
章五别别扭扭地走到她面前:“江,江清越,你守上半夜,到了子时我来替你。”
江清越愕然了一下,看了章五一眼,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嗯。”
章五看着她一脸依旧淡然自持的样子,不禁撇撇嘴:“这个性格,真是不讨喜!”
洛北抱着两坛子酒走了过来,笑着道:“五哥,这是我和二舅的一点心意,这大冷的天,兄弟们都不容易,喝口酒,暖暖身子吧。”
这倒是个性子讨喜的。
章五却是神色冷淡地说道:“多谢洛小哥了,只是无功不受禄,不好糟蹋了您的酒。”
以前几人可是称兄道弟的,可是到底因为不够洛北不够坦诚,这份兄弟情也就无疾而终了。
洛北被拒绝了,也不在意,放下了两坛酒,转身去了一边休息。
残破的破庙里呼啸着风声,在寂静漆黑的夜晚里显得有些诡异,尤其庙中间还点着一个火堆,看起来格外的阴森。
突然,一道锐利的风向江清越射来,江清越一个翻身,跳到了一边,她二话不说用衣服扑灭了火堆,然后出声示警。
“有情况,所有人不要动!对方有弓箭手!”江清越喊了一声,然后便躲避到了庙里佛像后。
众人皆是一惊,有人本能地想要站起来,就听到一道一道的风声射了进来,利箭穿过单薄的门板射了进来,落在了地上。
看到这个情况,大家都是一阵庆幸,还好刚才江清越预警过,否则他们贸然站起身,就要被射成了筛子。
箭雨射了足足有半盏茶的时间才停了下来,破庙里一片漆黑,而外面的人似乎并没有打算进来。
这让大家心里都有些不安,林哲远潜到了江清越的身边。
“清越,你有什么想法?”林哲远问道。
很奇怪,江清越只是镖局里资历最浅的镖师,要不是洛北胡闹,这次都不可能带她出来,可是现在他却是第一个来问她的看法,这几日的相处中,他已经把她当成了可以心来的伙伴。
江清越道:“我们得出去,留在这里不是个办法,对方有太多的方法对付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