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环跪在那里,脸上的汗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她甚至都能听到那滴落的声音,这种安静,令她心慌。
不知过了多久,春环觉得再不开口说话,她就要憋疯了,所以尽管害怕,她还是说道:“小姐,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完了。求求小姐,把解药给奴婢吧,奴婢求您了!”
柳玉儿不知道她们之间的事情,心中存着无数疑惑,却还是没有开口,只站在一旁看着。
云湘滢将手中把玩了半天的瓷瓶,扔到了春环身旁,瓷瓶应声而碎,露出里面的一颗通体雪白的药丸,一缕淡香也传了出来。
春环心中一喜,一把将那个药丸抓了起来,直接就塞入口中咽了下去,这才欣喜的给云湘滢磕头,“奴婢谢过小姐,多谢小姐!”
“然后呢?”云湘滢淡声问道。
春环果然是还有所求,听云湘滢一问,立马就说:“请小姐收下奴婢!奴婢已经背叛了夫人,夫人是不会给奴婢好果子吃的,如果小姐也不要奴婢,奴婢就当真没有活路了!”
云湘滢微微弯下身子看着春环,说:“你既然能背叛二婶,也照样能背叛我。”
“不会的!奴婢绝对不会背叛小姐!”春环急道:“如果奴婢背叛小姐,就让奴婢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春环说的郑重其事,云湘滢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绽开笑容,说:“嗯,我明白了,你先下去吧。”
“小姐?”春环犹自迟疑。
“如果夫人寻你问话,你只说该做的,你都按照她吩咐的做了,其他的你都推说我不信任你,你不知道就可以。如果她让你回来打探消息,我再吩咐你怎么去做。”
听云湘滢如此安排,春环才算是放下心来,心满意足的退了出去。
“小姐,春环的话做不得准,小姐万万不能相信她。”柳玉儿说道。
云湘滢淡笑,“柳姨不必担心,我心中有数。能轻易背叛二婶,也就能轻易背叛我,这种人是永远不值得相信的。”
“小姐明白就好。”柳玉儿用力的点了点头,又道:“今天的事情还真是险啊。”
“柳姨是不是很疑惑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柳玉儿再次点头,其实那块布料,她是看着小姐在遮雨阁回来的路上,从布料店买回来的,只是她不明白小姐怎么会料到,需要这样一块布料,还有祈福牌子和春环,她更是稀里糊涂。
云湘滢也不再耽搁,细细的与柳玉儿解释了一番。
原来,云湘滢买了那块布料来,并非要做护颈一类的东西,而是要做护腕,将自己的银针等物收纳在其中,为了不显眼,才特意选择了与衣裙同样色泽的布料。
只是不想出了云茹芳想要借锦娘子做的裙子,来坑害她的事情,她吩咐柳玉儿剪掉了一截裙边,使得那裙子符合云茹芳的身高,剪掉的布料,也由柳玉儿藏到了院子中。
在这个时候,云湘滢就料想到,或许云茹芳会倒打一耙,来状告她的,这才将她买来的布料,刻意藏在了柜子里,以此引开众人的注意力。只要找到了这块布料,众人的注意力就只会在这里,根本不会去想,还有一块被藏了起来的布料。
其实,云茹芳不来告状,云湘滢也知道,今日婉湘居一样不会平静。
那块掉落出来的牌子,原本当真是一块诅咒牌子,上面也的的确确写着云老太爷--云茂丰的生辰八字。不过,那并不是云湘滢放进去的,而是陈氏让春环放进去的。
就算是没有云茹芳这件事,陈氏也会找借口,带着人来她的婉湘居。届时,众目睽睽之下,从她衣柜中掉落出来的诅咒牌子,会令云湘滢百口莫辩,无论陈氏开不开口撵她出府,众人的口水都一样会淹死她!
至于春环,她听了陈氏的吩咐,自以为悄无声息的做下了这等勾当,本是沾沾自喜,却没有想到从云湘滢的屋子回去之后,身上就开始起了层层叠叠的疹子。这疹子不痛不痒,也不会起在头脸等地方,只起在衣裙覆盖的皮肤处,却是红肿成片,难看至极,且一直不肯消退!
春环自然悄悄寻了大夫来看过,大夫却只是摇头说,好似是一种毒,却没有办法解,春环问过这疹子日久可会消退,得到的答案却是没有解药,疹子就一直不会消退。
连寻了好几个大夫,均是同样的答复,春环这才死了心。
春环不是个傻的,她知道这毒是怎么来的,也知道云湘滢想要什么,思前想后,她终究是不愿带着这一身的疹子度过余生,于是在夜间,趁着四下无人,柳玉儿也去了厨房拿夜宵的时候,求见了云湘滢,把之前她的所作所为和盘托出。
听了云湘滢的解释,柳玉儿恍悟过来,既然一切都在小姐预料当中,那么诅咒牌子换成祈福牌子,也就顺理成章了,不过她还是问道:“小姐之前说,要的就是让她们有这个可趁之机,难道小姐早就料到,陈氏一定会谋算小姐吗?”
“要不然,我那好二婶,会如此热心的举办宴会吗?”云湘滢放下了手中的医书,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