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抱着时宁哭的老太太跟拨了毛似的,嗷嗷声更大了,“什么!被砸到流血了?挨千刀杀的东西,宁宁都伤成这样,还说宁宁有错,老天爷啊,你就这么看着欺负老实人吗?”
说完,双手扳紧时宁两肩膀,瞧了一眼后,捶胸顿足过后又继续抱着时宁“泣血”大哭。
时关山看着时宁青肿的鼻子,心疼到好像见自己亲儿子受伤,“宁宁啊,叔叔知道你在学校受欺负,急到摔了好几个跟头。你奶奶更是急到差点晕过去。”
“宁宁啊,刚才学校打电话说你打架了,伯母一听就知道肯定是你出事了,傻孩子啊,受了委屈怎么不打电话给家里呢,都打成这样……这……这……”时家的大媳妇柳芸岚说着说着,流下了眼睛,“太欺负人了,妈,我们得替宁宁做主啊。”
向来不甘落后的严露荷白了眼自家大嫂,嘴角暗里一撇,直接用肩膀挤走大嫂柳云岚,又怕时宁看不到她的心疼,连忙凑到时宁眼前,表达自己的心疼,“可不是,宁宁啊,婶子正好给你烙煎饼呢,油溅到手上都顾不着,赶紧过来。妈,咱们先找学校讨说法去!”
鼻子里全是老人身上腐酸气味的时宁胃里再次翻滚,结果,冷不丁眼皮前凑来一张嘴涂到血红的脸,又把快冲上来的呕吐给吓了回去。
纷乱乱的声音里,时宁已经明白来者都是何人了。
奶奶、叔叔、婶婶、伯母,全是亲人,他们气势汹涌要为受委屈的她做主呢。
嗷嗷哭的老太太听了儿子、儿媳的话,总算肯松开时宁,狠狠道:“走,去校长办公室!今天不给宁宁一个说法,我老婆子和学校没完!”
就读世界顶尖级大学读博的时宁,来自……她妈,她爸,她爷,她奶,她伯、她姥爷、她舅……全家长辈都是肩上扛星的显赫家世的时宁,默默退后一步,以防再次被勒抱。
视线从老太太脸上微微掠过,一丝怪异从时宁心头掠过。
老太太嘴里惨哭,可眼里没有半滴眼泪,妥妥的假哭。
再看看旁边为自己义愤填膺的“叔叔、婶婶、伯母”,时宁的眉头皱起少许。
源于敏锐的本能,这一家子哪怕口口声声“宝贝儿”“宁宁”的喊着要为她出头,时宁的心里始终觉得这些“亲人”不太对劲。
这种“不太对劲”的感觉一直到校长办公室都盘踞心头,没有消散。
气势汹汹的老太太带着儿子、媳妇闯进校长办公室,顿时,整个气氛都变得箭拔弩张,至今膝盖还痛的教导主任看到时宁,好不容易好的脸色,又“刷”地变黑。
从校长不断用手指狠揉两边太阳穴的动作,不难看出,老太太是校长办公室的常客,也是安校长最头疼的常客。
而时宁的视线,第一时间落到了校长办公桌上面的座机,眸光微微眯了眯后,她信步闲庭般主动朝校长走去。
突兀的举动让所有人都愣了下,吃过亏的教导主任反应最快,跟受惊的刺猬般,“哗”地冲过来,啪”地一声拍到校长的办公桌上面,拍到办公桌那些细细裂纹里的灰尘全飘出来,“时宁,你还想打人吗?你信不信我马上喊警察过来!。”
面对捣乱者,目前心情还处在爆燥期的时宁并没有好脸色,她不过是想打个电话,看看熟悉的号码那端,有没有她的亲人。
闻言,冷着脸,比教导主任更有气势,斥了回去,“闭嘴!”
再度成功把教导主任气到手脚要抽筋。
一个学生竟然训斥他一个教导主任,反了,反了!
时宁没有理会了,漆黑的双眼正死死盯着桌上放着的台历。
年、月、日,几个红通通的数字刺到时宁的大脑里好像有团火烧着,烧到她双眼赤红。
双手攥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正常的时宁礼貌问校长,“您好,我想借你座机打个电话,可以吗?”
年份出现大出入,她14岁的时候,可不是现在的年份!
她要立即、马上、确认四九城的家还在不在!!
很礼貌的询问,让怒气冲冲的教导主任脸色漆黑到像泼了桶油漆,赤果果的区别对待有没有!
严露荷一听时宁要打电话,下意识以为时宁是想打给开厂子的大哥时留山。
时留山是时宁的爸爸,盼着时宁好好读书,长大后接手他手里红红火火的工厂,他肯定不会同意时宁退学,想到这,严露荷急到没等老太太发话,一个箭步冲到时宁身边,“宁宁啊,都是小事,别让你爸操心啊,我……”
“我”下面的话没敢继续说了,时宁一记眼刀子飞过来,严露荷吓到心口一跳,秒怂。
老太太没有发现,瞄了大媳妇一眼,示意大媳妇该出马了,向来当好人的大媳妇柳芸岚抬手弄头发,假装没发现。
时宁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她要打电话,谁敢拦着?老太太自个不敢,她这个当伯母的就敢了?
保持知识份子风度的校长同意时宁借用座机,顺便提醒连长途都能打。时宁立马拨出一组最熟悉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