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真是假,一个木制的破箱子自个儿张开嘴吐出一条舌头,都是令人有些难以接受的事情。尤其是这条舌头还滴着血,肥肥厚厚的,带着股雍容和懒散,就好像让它出来是一件非常烦人的事情,它还赶着踩点下班然后回家去睡美容觉。
华生当真是被吓傻了,因为这条舌头舔了他的手背一下。那温热的触感与因此而残留在他手背上的血液,令他一时间失去了任何判断能力,呆呆的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你被舔了。”景离好心提醒他。
华生的脸色很苍白,但是任何动作与声音都无法形容他此时心里的感受,所以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点了点头。
“你手上有血。”青魂指了指华生的手背。
华生的脸“唰”的一下变白了。
“你们是不是和我一样看见了一条舌头?血淋淋的那种?”
青魂和景离同时点了点头。
“会舔人的那种。”青魂补充道。
华生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看着手背上那鲜红的颜色,惊悚的问道:“这不是真的血液吧?是番茄酱对不对?”
青魂和景离都没有回答他。青魂当然知道那是什么。而景离也已经闻出了那有些发腥的味道。常和人命打交道的景离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味道。而且,他相信,这并不是幻觉。
要制造出连味道都一样的幻境,需要很高级别的阵法。谁会这么无聊用这么高级的阵法用在这里?
“我们在现在这个环节,看见的幻境都是一样的。”景离想了想,问青魂:“是这样么?”
青魂耸了耸肩:“从吃过饭以后看见的就都是一样的了。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幻境。”
“你上次就没见到过类似的东西?”景离指着那条有想法的舌头。
青魂点了点头:“有啊。不过谁知道是不是幻觉呢?要不咱们扎它一下,看他会不会疼?”
舌头似乎听懂了青魂的话,用它仅有的身体扭动着,以此表达它心中的恐慌。它是被青魂雇佣过来的临时工,但当时青魂也是假借他人之手去操作的,舌头并不知道自己真正的雇佣者是谁。在它看来,眼前的三个都是普通的少年。它万万没有想到现在的阳间小少年都这么凶残,心里也是慌得一批。
但现场没人听懂它的呼喊。景离点了点头,不知道从哪里抽了一把小刀走上了前。
华生刚刚缓过劲来,就被景离拿出的小刀给震慑住了。那可不是一把随处可见的水果刀,而是一把正儿八经的军工刀,有些危险的那种。这种东西,他是如何随身携带的?哦,不,作为一个初中生,本来就不应该拥有这种东西。
但是景离就这么拿着刀,毫不犹豫的走上前,熟练的对着舌头扎了下去。
“啊!”一声咆哮声响起。军工刀扎在了桌子上,那舌头歪着耷拉在一旁,像是堪堪躲过了景离这一击。随即它立刻摆脱了一开始那雍容懒散的姿态,跳动着喊道:“你这厮太不礼貌!人家一句话不说你就拿家伙戳人家!你什么意思?”
景离诧异的抬起头看了看舌头。舌头上的鲜血刚刚因为活动而溅到了刀刃和他的手上。不得不说,触感十分真实。
景离二话没
说,拿起刀就又是一下。舌头没料到景离这么霸道,靠着血液的润滑才躲过一劫,然后以自己的身体为支撑带着盒子往旁边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喊:“你个杀千刀的!人家不跟你玩了!怎么一点儿情趣都没有?白瞎了一张好脸!”
房间里的桌子是以靠墙小吧台的形式绕着屋子转一圈设计的。舌头躲开后带着盒子绕屋一圈又跑到了华生的身边,趁着华生没注意,直接爬到了华生的背上,趴在华生肩膀上看着景离,似乎想做一个调皮的吐舌头的动作。但是它大概想起了自己就是个舌头,于是便将舌尖挑起来,上下晃动着,以此示威。
它的确成功了。因为它做的这个动作,将它身上的血液甩的满屋子都是,屋里的三个少年无一幸免。
景离是个爱生活讲卫生的人,对于这件事情感到异常的愤怒。青魂对于舌头的这种幼稚行为十分无语,唯独华生表现出了一个少年此时最正常不过的反应。
“啊!救命!”华生身体已经因为恐惧而僵硬了,但是他的喉咙忍不住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大喊:“快!快!陈晨,快救我!把这东西从我背上弄下去!”
景离刚刚被舌头甩他一身血的行为恶心到了,没什么心情再去戳舌头,并没有理会华生的求救,直接将军工刀收了回去,也不知道到底收在了哪儿,反正就是这么一晃手就不见了。
“别怕,华生,冷静点。”青魂安慰华生道。“这玩意儿既然出现在这里,就一定有它的作用。咱们是来玩密室逃生的,不是来割舌头的,你们说是不是?”
别人还没说什么,舌头先点了点头。不,是点了点舌尖。好在刚刚那几下已经基本上将舌尖上的血液都甩干净了,此时并没有造成什么恶劣影响。
大哥,你总算说了句良心话!舌头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