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次不同的是皇后也派了人来。
裘衣轻照常的服了康大夫扰乱他脉象的药丸躺在榻上,一副气息奄奄的样子。
九阴坐在一旁想,其实他不用服扰乱脉象的药也很病入膏肓了,尤其是太医确认过他手上、身上心添的伤,就知道他最近又开始自残了。
裘衣轻睁着一双无力的眼睛望着头顶的床幔,安安静静的任由太医检查着,却听见九阴突如其来的哽咽了一声。
“太医……我相公的病可还能好?太医一定要救救我相公。”九阴红着眼眶,哽咽着,“我才刚入王府,我不想这么快守寡……”
“……”裘衣轻眼皮子动了动,她其实不必这么做作的配合他的戏。
太医诊完脉轻轻叹了口气,收起药箱与她道:“嗣王妃请放心,老臣定会竭尽所能。”
“那要不要给相公换一剂新的药方?”九阴急切的站起来问太医,“从前的药他吃着也没有什么效用,太医还是在开一剂新的吧?开药效猛一些的。”
“没有必要嗣王妃……”太医显然觉得她太过急切了,“王爷这病并非一年半载有效用的,只要王爷配合吃药,还吃从前的药即可,药效开的太过猛烈只怕王爷的身子受不了。”嗣王爷这病早就看不好了,其实打从嗣王爷被送回嗣王府,圣上就让把给他药中下的□□给停了,因为不用毒药,嗣王爷也活不了多久了,至多不超过今天冬季,嗣王爷就会油尽灯枯了。
“可相公近日来又犯了心疾,发了疯似得不肯吃药可怎么是好?”九阴掉了两颗眼泪,拿着帕子捂着自己的嘴巴哽咽。
太医又叹了口气,口头上安慰她两句,心里却知,吃不吃药都无所谓了,裘衣轻反正活不长了。
太医提着药箱退出了房间,九阴送他出去后,皇后身边的亲信桂月嬷嬷将她请去了凉亭里,说皇后娘娘有话吩咐。
九阴连春桃也没带,与桂月嬷嬷和她带着的一个姑姑去了凉亭。
凉亭里,桂月嬷嬷总算是说出了此来目的。
“皇后娘娘差老奴来问嗣王妃,您与嗣王爷……可曾圆过房了?”她偷眼瞧九阴的神色。
九阴坐在凉亭里轻轻的叹了口气,“嬷嬷觉得呢?嗣王爷如今那副样子,他圆得了房吗?我心里也是着急,可我着急有什么用呢?娘娘是觉着我没用,让嬷嬷来怪罪我了吗?”
“嗣王妃多想了,娘娘是听说了宋家的事,怕您难过,才派老奴来的。”桂月嬷嬷又补道:“娘娘也是为了您好,嗣王爷如今病入膏肓随时会去了,您若是没有个一儿半女,等嗣王爷不行了,您可该怎么办?宋家又出了这么许多的事,娘娘心里是记挂着您的,知道您娘家无依,这两日一直在与圣上说追封宋少夫人诰命夫人一事。”
九阴坐在凉亭里看着外面小了不少的雨,慢慢的听着。
桂月嬷嬷俯着身子苦口婆心的低低与她道:“娘娘也知道,您的心思。之前您对付宋明一家,娘娘知道您是恨他们待您不好,所以娘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娘娘知道,您啊……心里还是向着娘娘的,不然宋府那一夜,您怎会找国舅大人来帮您?”
九阴垂下了眼睛苦笑一声,“我还以为娘娘是要放弃我这枚不中用的棋子了。”她自然是知道皇后不可能是再次信任了她,不过是因为她彻底破坏了宋燕音接近裘衣轻的这一步棋,皇后娘娘如今没有其他棋子可用了,再加上她那一夜顺水推舟找顾朝来,没有让宋老太太乱说话,让皇后觉得或许她还可以用。
所以今日才派了桂月亲自来跟她说这些话。
她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皇后会同意追封温玉诰命夫人一事,这是先给她个甜头,让她明白,只要替皇后办事,就有得是好处。
“怎会。”桂月嬷嬷又道:“娘娘知道您的难处,这不是让老奴给您送来了帮手吗?”她朝凉亭里的那名姑姑指了一下,“还不见过嗣王妃。”
那名姑姑上前来跪下行礼道:“奴婢欢好见过嗣王妃。”
“欢好?你叫欢好?”九阴品着这个名字很直白啊。
桂月嬷嬷笑道:“王妃有所不知,这位姑姑是宫中专门教贵人们如何伺候圣上的,对得孕一事最是擅长,所以娘娘特意将她赏给王妃您了,您在这府中也没有贴己的下人,欢好日后就在这府中伺候您。”
九阴“哦”了一声,皇后这是塞一个心腹过来监视她,督促她,帮助她尽快和裘衣轻圆房怀孩子。
这也是在试探她,如果她拒绝了欢好留下,皇后定是觉得她并非真的听命。
她垂眼看着欢好,伸手挑起她的脸来,“娘娘派给我的人,定是不会差的。”
桂月嬷嬷心满意足的带人离开了嗣王府,回宫复命。
已是将近黄昏,雨停了下来,天阴的仿佛黑了一样。
九阴带着欢好慢慢的回了裘衣轻的卧房,路上一直在琢磨她该怎么跟裘衣轻说这个事儿,毕竟嗣王府全是裘衣轻亲信的人,他应该十分十分警惕外人入府,若是他不喜欢,那就把欢好杀了吧,免得惹他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