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医师看着小哑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鹤医师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已经下午四点半了,他们必须赶在日落之前把心脏送回去,路上骑马就算加紧赶路也得半小时,他们时间不多了。
鹤医师:小哑巴,帮忙呀。
小哑巴看着师傅眼神的指引,赶紧向前双手趴在地上也跟着懦夫一起挖坑,才挖了一个浅浅的坑,鹤医师就等不及了。鹤医师抄起一块石头就朝懦夫头上砸过去,懦夫晕死过去了,此时,这个浅浅的土坑旁整整齐齐躺了四具尸体。
鹤医师:总算是撂倒了,没想到这懦夫还这么有礼数哈,劝都劝不住,行吧,这下你挖的坑,自己也能用得上了。
小哑巴叹了一口气。
鹤医师:我先去洗个手,这石头怪沉的,好像绷着指甲了。
鹤医师一边走向河边一边瞧着自己的手指甲盖,挑着指甲缝里的小石子。
小哑巴看着这个砸昏过去的懦夫还有气息,合着刚才那些情形,小哑巴想在自己能力范围内救下懦夫一条蠢命。小哑巴趁着鹤医师在河边洗手挑指甲的间隙,把旁边一俱敌人的尸体挪过来,放在最外面的位置,把懦夫的身体移到了刚才敌人尸体躺的位置,给他们都遮上了芭蕉叶,只把最旁边这俱尸体的胸口这块剪裁露出来,以便手术。
鹤医师:小哑巴,你看看这家伙的舌头怎么样,要不要给你弄一个装上?
小哑巴想了一会儿,连忙摇摇头。
小哑巴:不恩不恩。
小哑巴用疑似“不用”的声音回绝了师傅。小哑巴是害怕师傅掀起这片遮住脸的芭蕉叶之后发现他做的手脚,发现他把尸体调换了个。小哑巴放弃了一次能开口说话的机会。
鹤医师:来, 拿住了。罐子接过来。小哑巴呀,也是师傅对不起你,小时候你这舌头吧,能尝遍百草,我要不是在人前到处炫耀,也就不会被战皇看上了,他多自私啊,偏要给他夫人取了去,你说你要是这舌头没那么厉害,不就能逃过一劫了吗?
小哑巴笑呵呵的,用手语表示自己现在这样挺好的,再也不会说错话。
鹤医师:也就你心大,还能这么开心的活下去。
小哑巴指了指手腕,提示师傅时间不多了。
而这一切被迷迷糊糊快要清醒的懦夫听见了。懦夫咬着嘴唇躲在芭蕉叶底下,颤抖着,噙着泪缓缓的流下,他不敢动弹,只听见皮肤被割开,胸腔被打开,心脏被取出的声音,伴随着浓烈的血腥味,他不禁开始本能的产生一些生理反应,他的胃痉挛,唾液咽到了喉管又反着胃酸上沿,他用力的憋住,控制住自己,深呼吸,他控制自己呼吸的节奏和频率,好让这片叶子不被他的呼吸吹得颤抖起来。他闭紧眼咬着唇,此时要是能把耳朵也堵住或许会好过很多。
他们三下五除二的把心脏摘下,放进玻璃罐子再塞入冰盒里,快马加鞭的给战皇送了回去。
等马蹄声远去了,听不见了,懦夫才敢慢慢拨开芭蕉叶。
懦夫看到旁边躺着的三具尸体,都被盖得严严实实,自己身旁的一个被人剜去了心脏,突然就吓得尖叫了起来。
骑着马飞奔的鹤医师问道:什么声音啊?
鹤医师回头看了一眼,坐在马背后的小哑巴晃着脑袋挡住了鹤医师的视线,她摇摇头,指了指天上的鸟,哼哼唧唧表示说可能是天上的鸟叫。
鹤医师继续往前飞奔,而另一侧,懦夫正跪在这三具尸体前忏悔。
懦夫:都是因为我,你们才有此遭遇,兄弟,我们不曾相识,你是因为我,才死无全尸,被剜心的应该是我。对不起,对不起!
一边说,懦夫一边给死者磕头,把坑挖好把尸体埋起来,最后一捧土填上之前,懦夫看着死者脚上的靴子,他觉得自己会需要这双金色战靴,于是他用尽蛮力的把这双金色战靴从敌人尸体上拔了下来,穿在了自己脚上。懦夫拿着大旗前面尖尖的头给自己的胸口划上了一个3字,为了提醒自己身上背负了三条人命,因为划的太深,皮开肉绽,胸前带着的军牌和着血水晃动发出闪闪荧光,他不得不给自己包扎一下,他撕下一条破布随意的裹住。他不知方向,只能漫无目的的跑。
他身后是喊杀声和刀剑碰撞声的硝烟战场,夜色撩人,他埋着头跑过一片枯草地,远处是亲人的嘶喊,他捂住耳朵往前跑,月光下才能看清楚一点他的脸,一个满脸风霜的不归人,没错,这下他彻底回不去了,他是个已死的逃兵了,身后是国恨,面前是家仇,他无法选择任何一条归途。好在这漫过一人高的枯草地刚刚好能淹没他的身影,他佝偻着头,快速的跑,漫无目的的跑,不知不觉的跑入了一片还未被战火波及的森林,他越是往森林深处走去,他越发感到内心的平静和祥和,他开始看不清身后的一切,那些家仇和国恨渐渐的淹没在一片浓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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