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换个人吗!
他揉了揉疲惫的面孔,无奈叹息:「你是特地赶来嘲笑我的吗,罗素?」
「不,我对你的决定深感敬佩。」罗素摇头:「即便是换我在那里,也不可能做得更好。」
「那为什么要这么说?」叶戈尔不解。
「因为在那里的不是我啊。」
罗素摊手,看着他,幸灾乐祸:「所以,你就勉为其难的让我嘲笑一下吧。」
作为统辖局局长,第一次施行权威,竟然是在现境濒临倾覆的时候.……所下达的第一条命令,便是决战动员。
说好听一点,是临危受命,说难听一点,是要背锅的。
这时候叶戈尔居然有决心站出来,自行撑起这一副担子。即便是冷酷阴险如罗素,也忍不住发自内心的有所敬意。
「辛苦了。」他说。
沉默,短暂的沉默里,叶戈尔忽然感觉有些恍惚。或许是刚刚血压飙升时的耳鸣症状未曾结束,亦或者是过度紧张之后出
现了幻听。
他竟然听见老王八嘴里说出了一句人话?
如此离奇。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罗素撑着下巴,好奇的问道:「倘若这也是吹笛人的计划之内呢?」
石之母的坠落中,整个破坏现境的计划里,唯一的弱点,反而就是此刻站到了台前的吹笛人本身。难道他未曾预料么?
这才是作为洛基,罗素最为疑惑的一点。
称之为疑心病也罢,阴谋家本性之间的共鸣也罢,罗素从不相信任何表露在外的弱点,哪怕是隐藏在内的弱点也不会轻易取信。
有的时候,所谓的弱点,不过是另一个装饰华丽的陷阱。
罗素说:「如果,这正是他所想要看到的呢?」
对此,叶戈尔毫无动摇:「那就让他看吧,看看最后的结果是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东西。」
哪怕根据分析,陷阱存在的可能有百分之九十以上。在做出决断的瞬间,他便不再惶恐和不安。
倘若犹豫不前的话,便只不过是在吹笛人的笑声里坐以待毙而已。倾力一决的时机,就在眼前!任由它从手中溜走,才是最愚蠢的选择。
「不惜将整个现境都推到你的赌桌上面去?」
短暂的沉默里,罗素忍不住想笑:「咱们俩,到底谁才是赌徒啊?」
「不都一样么?」
叶戈尔回头看着他:「别无选择的时候,便只有放手一搏。这一点是你教我的,罗素。
如果坐在那里的人是你,价会有第二个选择么?」
罗素没有回答。
正如同叶戈尔所说的那样,哪怕坐在那里的是罗素,他也会不假思索的做出同样的决断。
绝不犹豫。
正因为如此,才能够感同身受,才会为对方所惋惜,同时明白,彼此心中如出一辙的野心。
还有那一份隐藏在辉煌冠冕之下,不可说的阴暗。
「恭喜你,叶戈尔,再一次距会长的宝座更进一步。」
罗素轻叹,最后发问:「即便是到现在,也不愿意放弃自己不切实际的野心吗?」
「放心吧,死也不会的。」
叶戈尔昂起头,断然回答:「我说过了,罗素,让我来,我会亲自挽回这一切。我会做给你看。」
就这样,他微微颔首,披上了自己的大衣,转身离去,投入了自己所掀起的波澜之中。
远方,世界在轰然运转。
只剩下罗素一个人,坐在原本的位置上,渐渐寂静和空旷的会议室内。许久,无声的叹息。
他闭上了眼睛。
直到死寂之中,破裂的声音声音响起。
那一双眼瞳再度睁开时,凌厉的目光看向角落中,毫不掩饰杀意。可碎裂声传来的角落里,却只有一个呆滞的清洁工,正如同感知中一样。
在那冰冷的凝视中,已经僵硬在原地,难以呼吸。
「不、不是我.」他艰难的辩解。就在他身旁,一个刚刚才从桌子边缘落下的咖啡杯在地上孤独的滚动着,残存的褐色液体在地上留下了一条断续的轨迹。
罗素弯下腰,捡起了咖啡杯。
凝视着上面的缺口,眼神渐渐狐疑。
许久,抬起手,将咖啡杯丢进了垃圾桶里。
」抱歉,辛苦了。」
他礼貌的致歉之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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