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张嬉笑的面孔。
在他们头顶的黑暗夜空中,骤然传来巨响。
那是来自地狱的统治者疾驰而过,风暴图腾的力量一闪而逝,万丈雷光笔直的飞向远方的群星,毫无停留。
只留下了扩散的巨响,还有一闪而逝的烈光。
照亮了两人的眼瞳。
还有如出一辙的残酷神情。
沦为荒漠的大地再度发出哀鸣,在灵魂和意志的碰撞之下,寸寸龟裂,波澜扩散。
将生死置之度外,那一瞬间,死斗再一次开始!
而这样的斗争,现在已经遍布了整个现境的领域!
一切都笼罩在深渊的反扑之中。
烈度在以恐怖的速度攀升,死亡和牺牲已经无法统计,而是变成了一连串不断膨胀的数字,在双方的棋手眼前浮现。
哪怕如今只是赌局,只是如同军演一般的较量,这不断攀升的折损率,依旧让人打心底毛骨悚然。
甚至,还有人在庆幸。
这只是事象记录之间的演化,倘若是真实的话,又有多少灵魂能够承担这牺牲和战损数字背后的重量呢?
此刻斗争的重心,现在已经从棋手的手中滑落,落入了棋子们的肩上。
渐渐升向星空的王座之上,槐诗感觉自己的灵魂在膨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
闭上眼睛,依旧能够明见万里,俯瞰数之不尽的斗争和厮杀。
不去倾听,风中的哀嚎和咆哮却不曾停歇,万物动荡的哀鸣回荡在耳边。
双掌十指,所过之处,一切便好像在反掌之间。
无需踏步,一切都已经在他的脚下渐远。
无穷的辉光渐渐拥抱着他,轻柔的挽着他的手臂,将他带往星辰之海。
在他的头顶,群星运转,无需他的命令,辉光不断的降下,框架和定律覆盖在现境的大地之上,降下风暴和陨石,更改河流和湖泊的位置,填平裂谷,隆起山川,在友军的头顶洒下甘霖,又向着地狱泼出熔岩和烈火。
整个现境领域已经变成了一座货真价实的战争堡垒。
而此刻,运转的星辰之间骤然一滞,风暴和潮声突如其来,地狱的雷霆扩散,风暴图腾的巨柱自天穹之上显现。
侏儒王·霜月降诞者宛如陨石那样砸入了星海之中,撞破了重重防御,突入核心。
二十四节气的压制,地面的炮击阵地,其他升空而起的升华者,一应反击和防御措施所激发的攻击,落在她的身上,就像是雨水一样密集,也像是雨水一样,只能徒劳在那一具遍布无数荣耀之伤的躯体前方滑落。
根本,毫发无伤!
而统治者,已经突入到王座的外重领域。
手中染血的长戟上的霜色和月光浮现,脱手飞出,笔直的贯向槐诗!
在如此接近的距离,看到槐诗的面孔,霜月的眉毛竟然也微微挑起,浮现出遗憾的神情。
“可惜——”
可惜这并非是真实之中的搏杀,可惜,这样的头颅和尸骨无法作为自己在酒宴之上用来炫耀的收藏。
否则的话,如此好颜色,定然能制出一副传世的酒器吧!
可紧接着,就在她和她所中意的‘现境好颜色’中间,骤然浮现出一张乞人憎厌的面孔——古铜的肤色,粗糙的皮肤,壮硕的身躯,一块块棱角分明的肌肉,一双瞪大的牛眼,还有嘴角那不知为啥的兴奋笑容。
“放下那个槐诗,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夸父!
不逊色于侏儒王的魁梧巨人从半空中唐突出现,手中的钓竿甩出,一线细丝轻而易举的缠绕在长戟之上,绷紧了,在首阳山铜所打造的长杆拖曳之下甩出,投向了霜月的所在。
只可惜,没那么简单。
就好像拿铁筷子去捅插座一样,寄托在其上的恐怖电光爆发而出,逆着引线将夸父整个人吞没了。
瞬间,笼罩在毁灭里。
霜月冷哼一声,接住了归来的长戟,再度向着槐诗冲出。
可在那一片消散的电光中,却有一只粗壮的臂膀猛然伸出,所过之处,一切雷光尽数被撕裂,再然后,那一张憨厚又讨嫌的笑容再度从霜月的面前出现。
“大妹子,你坐下,咱俩说说心里话~”
热情奔放的歌声和钓竿的穿刺,以及,还有某种无法言喻的油腻感,一同扑面而来!
妈的,好烦!
霜月怒吼,手中的大戟轰鸣中斩下。
“滚开!”
三分钟后,霜月就开始后悔了。
自己招惹这玩意儿干嘛!
论攻击的话,对方根本不能和雷霆之海的灾厄相比,但防御却不知道为什么如此之硬,尤其浑身还套了一层木壳,随灭随生,越来越坚韧。
简直就好像一颗牛皮糖,还是被嚼过带着口水的那种。
一旦黏上之后就再甩不掉,如果纯粹的难缠也就算了,偏偏好好一个人还长了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