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什么隐藏的敌人和猎食者。
就像是周围的地区一样,这里荒芜的好像就连地狱生物都活不下去。
除了他们之外,再没有其他活物的存在。
在门后,顶穹已经坍塌的大厅里,悄无声息,墙壁上挂着的排班表早已经泛黄,支离破碎,桌子也已经支离破碎,滚落在地上的圆珠笔无人收捡,藏进了石缝里。
“真怀念啊。”
安东的脚步停在了墙壁的面前,凝视着看不出原本痕迹的木框,敲了敲中间的位置,回头对槐诗说:“以前的时候,我的名字,就挂在这里。”
槐诗微微一怔。
跟在他的身后,向内。
穿过了破败的走廊,空空荡荡的实验室,还有那些早已经被灰尘落满了的杂乱房间。
墙壁和顶穹到处都是崩裂的痕迹。
看不到什么斑驳的血污或者惨烈的场景,七十年的时间,足够一切都消逝在时光里。
哪怕是废墟也变得温柔起来。
像是坟墓一样的静谧。
最后,老人的脚步停在了庭院里,看着一张残存的长椅。
许久,他拍了拍椅背,弯下腰,从下面掏出了一个藏在夹缝里的铁盒子,打开盒子之后,里面的烟灰就撒了出来。
安东顿时眉开眼笑:
“哈,它还在这里……”
他坐在长椅上,那个曾经属于自己的老位置,看向槐诗:“有烟么?”
“没带。”
槐诗拍了拍裤兜,尴尬回答:“当了老师之后,总感觉对学生影响不好,所以就打算戒了。”
“戒了也好。”
安东满不在意的笑了笑,从防护服的内袋里掏出了一个皱巴巴的小包,捏出最后的一根烟卷,嗅了一下,却不点燃,只是挂在嘴边。
“以前的时候,我的老师也劝过我这些,不过我没有在意。后来做了老师,做了家长,才发现,原来做不好的事情被孩子们看到的时候,真的会有不安和羞愧。”
他抱着曾经的盒子,缅怀的低语:“那时候,我跟着我的老师,来这里实习……说得虽然好听,但实际上,每天只是做一些电工和打杂的活计。
哪怕大家都是为了伟大的目标,可总要有人来负责一些鸡毛蒜皮。我每天的工作就围着电路和闸门打转,最多的工作就是跟螺丝和钉子较劲。
唯一的娱乐只有周末晚餐时的一杯酒,所以,偶尔大家会悄悄背着主管打牌。可牌打多了也烦,毕竟工资不多,没什么钱可以输,只能看看书,日子过的挺没意思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沉默了很久。
低着头。
凝视着盒子里过往的灰烬。
“人总是不知满足的,对不对?”安东轻声说,“从来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幸福……”
槐诗没有说话。
只是沉默着。
有时候,只有习以为常的一切都失去之后,人们才会感受到往昔平静的生活有多么可贵。
人最大的幻觉就是以为一切都可以延续下去,永远不会改变。
可变化总是来得那么快。
令人,猝不及防。
越是向内,就越是能够感受到时间所带来的变化。
曾经的第三通信中心已经不复存在,一切都在战争之中面目全非,有的是被地狱生物所破坏,有的则是人为的销毁。
机房、仓库、控制中心……完整的东西没有多少。可不幸中的万幸是,里面很多东西都可以拆下来修一修继续用。哪怕只是这些,也足以暂时填补太阳船的巨大缺口。
他们没有白跑一趟。
可槐诗却丝毫开心不起来。
因为自始至终,他只能找到破坏和斗争的痕迹,可是却找不到任何的尸骨……散播出去的乌鸦们再三寻找,但一无所获。
所有的遗体都消失了。
伴随着粗暴的破坏,没有剩下任何的残留。
“……可能,大家都撤去其他地方了吧。”槐诗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想要安慰安东。
“或许吧。”
安东教授平静的走在前面,说:“也有可能是被故意毁掉了。”
倘若是撤去其他地方的话,不可能还会留下这么激烈的抗争痕迹。况且,大撤退中所有幸存者的名单就放在象牙之塔的资料库里,不可能这么多年没有音讯。
对此,他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毕竟,天国谱系在地狱里名声这么糟糕,那么多深仇大恨,有人做出这些事情也不奇怪。
只是尸骨无存而已,早在签开拓协议的时候,大家就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了。”
在说话的时候,他正低头清点着仓库里残存的设备和物资,神情如常,没有任何动摇。
“帮我把后盖这里拆开。”他指了指锈死的巨大设备。
“好的。”
槐诗伸手,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