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就好像看到了地狱教会祭祀的现场一样。
惨不忍睹。
就在门后的庞大空间中,触目所及的一切,墙壁,天花板,地板,到处无数以血色所涂抹出的扭曲痕迹……
像是癫狂时所描绘的壁画,又像是在绝望中抱着最后一线期望所写下的东西……
但难以辨别究竟写出来的是什么。
一切字迹都已经尽数歪曲。
只有幻听一般的笑声徘徊在四周,令人毛骨悚然。
槐诗紧握着恨水,环顾四周,哪怕是通过探测设备已经发现外面有空气的存在,依旧不敢卸下沉重的防御。
这一切究竟是幻觉还是什么?
他无法断定。
但加兰德翁说的确实没错——作为距离中央引擎·流出层最为遥远的位置,王国之门是最安全的地方。
所有人都知道。
包括赫利俄斯上的炼金术师。
因此,他们才选择了逃亡……逃到了这个距离噩梦最远的地方。
只可惜,噩梦的边缘依旧只有噩梦。
地面之上满地狼藉,好像有十几个乞丐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一样,旧衣物,垃圾乃至排泄物堆的到处都是。
还有尸体。
死者的尸体。
槐诗只能草草扫视了两眼之后不再去看。
太过诡异,有的已经变成了枯骨,有的却还依旧栩栩如生,完美的保留着临死之前的每一分面貌,还有的干脆两者兼有。有的已经变成了植物的苗床,还有的完全就是石化。
唯一的相同的,便是那些扭曲的面孔上,嘴角所勾起的……笑容。
发自内心的笑容。
就好像,感同身受的能够理解到他们的快乐。
可眼睛却睚眦欲裂,遍布猩红,早已经干瘪,血泪还残留着痕迹,痛苦早已经化作实质溢出。
盖因世间欢乐不再。
早在死亡之前,难以言喻的悲喜就将这些幸存者的灵魂撕裂了。
无一例外,癫狂致死。
槐诗手握恨水,挑起地上那些珍贵的材料和边境遗物,一一翻看,寻找残留的线索,环顾四周时就发自内心的不解。
“这么想不开?”
他隔着头盔挠头,“难道是赫利俄斯上有人组织集体观看《兽娘动物园》?”
还是两季连播,没看完不准睡觉的那种?
这是不是太残忍了点?
可惜的是,用来调节气氛的笑话没人好像没有人听得懂。
在僵硬的气氛里,所有人都神情冷峻,充满戒备和谨慎,将各种防卫工具和遗物全部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检索着周围的状况。
而那几个来自石釜学会的炼金术师却仿佛是无想无识的机器一样,目睹这样的场景,没有丝毫的动摇。
在最初的侦查之后,很快便从背后摘下制式的喷火器,娴熟的填入了块状的融素之后,向着遍地的残骸扣动扳机。
紧接着,青绿色的火舌像是活物一般喷薄而出,遵从着使用者的意志,缓慢游曳,将所过之处的一切尽数焚烧殆尽。
分解成最后的尘埃。
拉结尔反应慢了一拍,差点被火焰波及,连忙抛下手里刚刚捡起来的那一件边境遗物躲到一边。
可偏偏却不敢说什么,只是含糊的骂了一句。
很快,大厅里泰半垃圾和残骸就已经被烧尽。
就在这时候,举着铜杖探索到大厅边缘的俄联炼金术师瓦列里忽然惊呼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幸存者!”
瓦列里在公共频道里大喊:“还有幸存者……”
所有人的动作停顿了一瞬,不约而同的向着那一处箱子堆积成的小山看去。
瓦列里抬起手中的铜杖,轻轻的敲了一下地板,顿时远方箱子堆积成的废墟就迸发一声沉闷的声音。
槐诗敏锐的察觉到其中的过程。
和自己的极意一样,那是凭借物质传递冲击力,将攻城锤一样的力量寄托在小小的敲击中,传递到远方去,将那一层黏糊糊的伪装彻底击溃。
然后,所有人就都看到了那一个佝偻的背影。
赤裸着上身,枯瘦的男人正坐在一片惨烈的血色中。
他的头发已经被粗暴的扯光了,只有寥寥几根漏网之鱼还粘在肿胀的头皮之上,浑身污渍和恶臭,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澡了。
在他身上和脚下,乃至周围,都是一层层鲜血涂抹而成的惊悚秘仪。
此刻,他麻木的撕裂了身上的血痂,手指蘸着干涸的血液,一遍遍的补着身上褪色剥落的痕迹。
口中喃喃自语。
浑然没有察觉到周围这一帮闯入者的存在。
只是自顾自的吟诵着,自顾自的将自己封闭在秘仪之中。
可更引人注目的,是他浑身上下几乎挂满的装备。
项链、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