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接,竟然连连躲闪。
充斥着芭芭雅嘎的诅咒和‘波比’临死之前的怨念,此刻的内脏已经化作了不折不扣的复仇之弹。
无数粘稠的毒液和黑影从其中喷涌而出,飞翔在空中,不断地张牙舞爪着,撞向了斯芬克斯,在这一只混血的神兽身上留下了宛如鞭挞的痕迹。
每一道鞭痕都撕裂了血肉,深可见骨,留下了深深腐败的痕迹。
斯芬克斯已经变作了原型。
狮身人面。
只不过体型却没有它父系的恐怖尺寸,只有数米有余,而那人面上依旧残存着野兽的痕迹,双眸中不曾见到智慧的光彩,反而带着兽性的狰狞和愤怒。
衰退种,或者说,杂种。
同自己的主人一样,如今这位法老王的护卫在失去了叩问灵魂的力量之后,所剩下的不过是野兽的力量和生命而已。
可是,依旧足以正面对抗芭芭雅嘎。
不落下风!
“寇斯切!!!”
法老王怒吼,怒视着那个坐在餐厅的轮椅上发呆的老人,“你想要撕毁盟约吗!就因为我的护卫吃了你一只该死的鸡?倘若这是你的愿望,那我可以将你们梦寐以求的毁灭赐给你们!”
老者沉默,只是呆呆地看着面前那一碗早已经凉透了的汤。
就好像老年痴呆了一样。
可是那些狼化的失控者甚至不敢接近他的身边,哪怕只是嗅到了他的味道,都会仓皇地退避三舍。
仿佛逃避天敌。
哪怕他看上去只是一个快要死透了的老头儿。
颤抖的手掌握着汤勺,颤颤巍巍地将毒汁灌进喉咙里,一点一滴,慢条斯理的……直到那一碗饱含狼毒的浓汤饮入了腹中。
他放下了自己镶着金丝的汤勺,拿起餐巾,缓缓地擦了擦嘴角。
“够了,雅嘎。”
寇斯切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浑浊地眼瞳凝视着自己抓狂的妹妹:“晚餐的时间已经结束了,你还准备撒野到什么时候?”
雅嘎猛然回头,愤怒地凝视着他,尖叫!
“我说,够了。”
寇斯切提高了声音,好像怒斥那样的,可进阶着,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将汤里的狼毒变成浓痰,吐在了地上。
“到此为止吧。”
他看着自己的妹妹,如此断然地下达了通知,用来自家乡的话语,一字一顿地说:“给我忘了那只该死的鸡!忘记那一间除了尸骨之外什么都没有的破屋子!你已经在那个该死的地狱里呆够了,我亲爱的妹妹!”
就好像要将眼珠子瞪出来那样,雅嘎的面目狰狞,怒视着自己的哥哥:“所以你才把我带到另一个地狱里吗?”
寇斯切压抑着咳嗽,声音嘶哑:“我只是……我只是想要让你自由。”
“哈!自由!”雅嘎发狂地大笑起来,“你看看这里,一艘注定沉没的破船,一个不能逃避的诅咒,亲爱的哥哥,这就是你给我的自由么?”
“诅咒是可以被破解的,雅嘎,相信我。”寇斯切沙哑地说:“我保证,我们会在美洲有新的开始!现在只是出了一点小问题……一点……”
可是话没有说完,他便再次开始咳嗽起来,撕心裂肺的,那空洞的声音好像就连肺腑都早已经不存在了一样。
痛苦而尖锐。
他捂着自己的喉咙,张大嘴,剧烈地喘息。直到芭芭雅嘎走上来,扯开了他的手,掏出了一个银色的小酒壶,将女巫所熬制的魔药灌入了他的肺腑中。
小心翼翼的,一滴。
瞬间,那咳嗽的声音平息了,寇斯切瘫在了椅子上,剧烈地喘息,说不出话来。只有芭芭雅嘎低头看着他,许久,失望地摇了摇头:
“哥哥,你真是伤透了我的心。”
再没有说什么,带着哭号的哽咽声,她提着波比的尸体转身离去了。
在寂静中,法老王的掌声响起。
“真是一场好戏。”
少年冷笑着,歪头看着他:“寇斯切,你打算如何为她的冒犯做出补偿?”
寇斯切没有说话。
只是喘息着,许久,拿起餐巾,将嘴角的口水擦去,疲惫地依靠在自己的轮椅上。
“阿蒙美西斯,你知道么?”寇斯切忽然说,“尊重是相互的。”
“尊重?”
法老王被逗笑了,“你竟然跟我说‘尊重’这个词?”
“是啊,这难道不是一条无家可归的野狗跟另一条无家可归的野狗之间的话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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