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片静寂。
只有咀嚼的声音不断地响起。
微弱的光照亮了那个坐在椅子上的人影,好像在沉思一样,眼眸低垂着,倾听远方的声音。
许久,发出了叹息的声音。
“戚家出卖了我们。”
他轻声呢喃,“但这无所谓……像是戚家这样的墙头草,本来就不值得信重,背叛,也在预料之中。”
“比起这种不值得去在意的盟友,反而是一个无能地下属更让人头疼。”
咀嚼的声音戛然而止。
黑暗如同一张大口,缓缓开启,吐出一个赤裸的消瘦躯壳,在地上剧烈地呛咳,发出了惨烈的哀鸣和哭叫。
许久,他终于从噩梦中醒来了,像是狗一样地匍匐在地上,扑到了那个人影的前面,奋力地磕着头。
“上主垂怜,上主垂怜,上主垂怜……”
他哭喊着哀求,“是我太膨胀了,是我,都是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寂静里,没有人说话。
上主似是沉思。
许久,缓缓摇头。
“不,王海。”
他说,“倘若猎犬的丰收得益于猎人的指示,那么走狗的失败同样也要归结与上司的疏忽,这是我的错误。”
“错估了你的轻慢和狂妄,毕竟,你对真正的世界一无所知。”
王海僵硬在原地,好像受不了阴暗中的寒意,剧烈地颤抖起来,只有喉咙里发出呜咽地声音。
“上主垂怜,上主垂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我一定不会再失败了……”
“不,你并没有失败。”
上主缓缓摇头,平静地说:“实际上,你圆满地吸引了天文会和特事处的注意力,纵然没有搅动风波,但也已经达成了最低限度的目标。
之所以招至绝罚,乃是源自你心中对圣神的轻慢。”
他伸出手,抚摸着王海的头颅,“你被凡人的通货所迷惑,对真正的力量毫无尊重,你对真正的神明也未曾给予信仰和忠诚。
你,不可早就。”
“……”
王海的身体颤抖着,感觉到那一只手掌上传来的寒意和恐怖,甚至难以尖叫出声,只是在寂静中,滴泪横流。
喉咙里,奋尽全力地发出哀鸣。
“上主……垂怜……垂怜……”
“圣神从不残酷,王海,信者也要心怀悲悯。”上主俯瞰着他,“倘若你恳请我的怜悯,那我就将怜悯给你,还有力量。”
说着,那个影子缓缓自椅子上起身,蹲下,与惊喜地王海对视着,自怀中取出了一柄匕首,轻轻地放在了他的面前。
王海的笑容僵硬住了。
“你费尽周章所祈求的,不正是向那些天文会的活尸复仇么?”上主在他耳边轻声呢喃,“不过如今看来,假手他人,怎么也比不上自己亲自动手更好吧?”
上主缓缓起身,最后看了他一眼。
“在毁灭到来之前,你还有漫长的时间来做选择。选择驯服地死亡也好,选择顺从神明的恩赐也罢,这都是圣神对你的最后慷慨。”
他说,“要是之后能够吸引一点注意力的话,就尽情地蹦跶吧。反正,秋后的蚂蚱,也就这点用处了。”
“倘若在死亡之前能够得偿所愿,也不负圣神对你的仁慈。”
他转身离去,消失在了黑暗里。
死一般的寂静中,只有瘫在地上汗如雨下的王海。
那一柄漆黑的匕首,无声地倒映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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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槐诗看到一辆漆黑的车从高墙之后开了出来,走远了。车里好像坐了什么人,但是贴着反光贴纸,他看不清楚。
他蹲在树荫里,悄悄地望着远处寂静的仓库,看了很久看不出什么来。
毕竟中转仓库占地庞大,从外面看也就能看到一座高墙和一座一座地货仓,隐约能够分辨出员工宿舍、一座二层的办公楼以及各种杂乱堆积已经开始褪色的集装箱。
郊区这附近,连什么高层建筑都没有,也谈不上居高望远,真想看到什么恐怕必须得进去才行。
偷鸡不能。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槐诗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管乌鸦给的喷雾剂,均匀地往身上喷了一层。
边境异种的嗅觉通常要远超犬科生物,有得甚至还有红外视觉,真要避过这种东西的鼻子和眼睛就必须要炼金药剂的辅助了。
当然,这只不过是经过了乌鸦提炼和配方修改的去味喷雾而以,屏蔽红外线的功能是没有的,但只要不被看到就行了。
确认浑身每一个角落撒匀了之后,槐诗搓了搓手,深吸了一口气,纵身一跃,扒拉着墙上转头的缝隙,翻过了高墙。
幸亏走之前在储物室里找到了防割手套,否则就要在墙上的铁丝网和玻璃渣上狠狠地喝上一壶。
落地之后看到左右无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