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守着的那段寨墙,趁着高原刚打退一个辽兵,就有两个辽兵挤了上来。高远一刀砍向其中一个辽兵,那个辽兵双手握刀格挡,被高远抽冷子一脚踹在肚子上,直接踹下寨墙去了,剩下那个辽兵一刀砍向高远背部,高远转身回刀直接砍向辽兵脖子,又把这个辽兵结果了,只是自己背上也挨了一刀,亏得高远身背箭囊,挡了一挡,才未伤到深处。
周福和周南同在一段寨墙内,周南手握手刀,巡视着下面辽兵的动静,周福则张弓搭箭,瞅准机会便射出一箭,往往箭出必中,有周福这身边,基本不用周南出手。
这已经不知道是辽军第几次攻上来了,周福这次用弓箭瞄准的是马面墙西侧不远处一部梯子上一个军官模样的辽军,从侧面瞄准,周福往往是瞄准辽兵的脖子,总能一箭贯穿,就像射天空中飞过的大雁,一支箭贯穿过大雁脖子两侧。周福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箭法,这次一样,随着扣着弓弦的手指轻轻松开,周福便不再看那个辽人军官,他知道那个军官喊都喊不出来就会跌下去。
突然周福身后一股大力冲来,一个趔趄,被撞倒在地上。周福以为是自己这一侧有辽兵攻了上来,回头一看,并没有辽兵上来,却吓了一跳,只见周南躺在地上,肩膀上插着一支箭,周南紧咬着嘴唇,用另一周紧捂着中箭的部位,肩膀上还是血流如注,连半截衣袖都染红连。
周福顿时明白了,他在射那个军官的时候,下面都辽兵也在瞄准他,是周大哥替自己挡了那一箭。他一咕噜爬起来,过去把周南扶起来,连忙喊人,叫人把老郑头叫来,又慌里慌张的要搀着周福下去。
咬牙挺过最初肩头钻心一般的疼痛后,周南才喘过一口气来。刚才他看到辽兵中有人用箭瞄向他这里,几乎是下意识的,来不及提醒,便转身去推开周福。他以为他们俩能躲过,可还是慢了。
刚才那一箭射中他肩头的时候,感觉整个胳膊都被砍掉了一样,现在他只觉得胳膊不是他的了,当周福要搀他下去的时候,他摇摇头,他下去又能如何?到寨墙下面肩头这支箭也不会自己出来啊。他叫周福守好寨墙,他想开句玩笑的,可是实在是疼,他只能说道:“不碍事,你守好寨墙。”
这时候听说周南中箭的老郑头带着伤药也过来了,周福还想守在周南身边,被周南推开了。他就是一个穷小子,除了他被山贼杀害的老娘,谁会管他的死活?!高远大哥和芸儿姐姐也时常接济他,那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可是周大哥与他才熟识几个月,就肯舍命替他挡那一箭!周福忍着眼里的泪转身站在寨墙边上,这群该死的辽狗,来吧!周福用袖子抹掉眼泪,眼神比刚才更加冰冷,目光尽处,箭矢有如神助,每发必中。周大哥要他看好寨墙,他便要守好寨墙,他要让周大哥放心。
老郑头一边用一把锋利的小刀割开箭矢边上的肉,迅速的取出箭矢,然后用周南蒸出来的酒清洗创口,疼的周南一阵咧嘴,郑舜臣见没伤到骨头,松了口气,一边禁不住埋怨道:“大郎,不是老夫多舌,你是寨主,你若有个闪失,教我等如何是好?”
周南咧着嘴笑道:“不是还有二寨主吗?”
老郑头不理他,继续埋怨道:“这次幸亏没伤到骨头,可是这胳膊起码一个多月不能用力。你啊,让高家小娘子看到,老夫是不会帮你说一句话的。”
周南只是嘿嘿笑着不说话,老郑头用止血生肌的膏药敷上去,又用草药敷在外面,最后才用绸缎在外面包扎了,最后不放心,又用绸缎把周南的左胳膊吊起并固定在胸前,然后用绸缎拢住,让周南的左胳膊彻底不能动了,才放心。
周南就着老郑头端着的瓷碗喝了几口水,才说道:“郑大夫,如今官军人多势众,山寨里又缺少防护器具,箭矢也不多了,你看接下来该如何守?”
老郑头将刚才用的物事收拾进一个小药匣里,边摆放边说道:“只有多烧开水,最省便,要多少有多少。”周南摇摇头,说道:“开水能浇退几人?”见郑舜臣一脸疑问,周南脸上带着夸张的狞笑,哼哼着说道:“老子要白挨这一箭吗?我也给他们尝尝厉害。”
老郑头还以为周南被箭射迷糊了,说道:“我们没多少箭了啊。”
周南一副孺子不可教的嘴脸,鄙视地看了老郑头一眼,问道:“现在是何风向?”老郑头看看四周,迟疑答道:“东北风啊,难道你能借风把官军吹跑?”
周南见老郑头对自己对点拨毫无反应,无奈说道:“你若在寨墙外点起浓烟,会熏到谁?”
老郑头答道:“自然是官军了。”
“你是郎中,我来考考你,这《神农本草经》里下药一百二十五种有哪些啊?可有能烧出毒烟的?”
“当然有……老夫明白了!”老郑头兴奋的站起来,说道:“必为大郎你报此一箭之仇。”
周南笑着点点头,说道:“快去快去。别忘了多放些巴豆啊,甘遂啊,让这些狗官们泻泻火,跑半路就要方便。”周南自己想着那情节就忍不住想笑。
高远指挥虎卫都的兵士又击退一拨辽兵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