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淡淡的月光下,路上行人已三三两两,渐渐散了去。
城南如意居门外,一个庶民打扮的妙龄女子,被白天的一场突然而至的大雨淋的一身狼狈。
此时,她正站在门外的路边上,一脸欣喜地望着眼前那颇具气势的门牌匾额,口中喃喃着“云儿,我终于到了你所说的如意居了。”
片刻后,只见她轻轻撩起裙摆来,缓缓走上石阶倚在门边上眼巴巴地朝里面四下张望着,偶尔进进出出的客人,无一不蹙眉掩鼻朝其投去嫌弃的目光。
这时,掌柜的看见,便朝一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那小厮便快步朝向女子走了过去。
“走走走走走…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也是你这种人可以随便进来瞎看的?”小厮一过去便大力的捉起女子的手腕来,将其拖到离大门很远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方才将其狠狠推了一把,丢开了手。
“小哥,我是来找人的,求你让我进去吧,好么?”女子恳切地向其请求道。
闻此,小厮上下将女子仔细地重新打量了一番,怀疑道“找人?你…”
女子这才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不禁双手将衣襟紧紧地攥捏在手里,弱弱地点了点头,道“嗯,我真是来找人的。我找一位叫江志煊的公子,是她的朋友让我来这里找他的。”
“江志煊?”
就在小厮迟疑思索之际,女子连忙描述道“哦,那位公子戴着一个蝶形面具?”
小厮方才恍然大悟,原是她要找的是那个遮着面具,看似神神秘秘的男子“喔,是他啊,可他早就已经离开如意居了啊。”
“什么?离开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想赶我走,对不对?我要进去找他,我要进去…”女子一边说着,又朝着门口疾步奔去。
小厮眼疾手快地伸手再一次将其抓了回来,死死地挡拦着,俩人都互不相让,纠缠在一起。
女子声撕竭力地向其苦苦哀求着“小哥,人命关天,求求你,就让我进去吧!求求你了,让我见江公子一面吧,就见一面,哪怕就让我对他说一句话也行的,我求求你了。”
那小厮亦是情真意切地推推嚷嚷着,道“姐啊,不是我不帮你,是在咱们店里歇着的,根本就没有你说的这个戴着蝶形面具叫做江志煊的客人啊,他早就离开了。再说了,你看你这一身凌乱不堪的样子,咱们如意居里住的,那可都是些非富即贵,有头有脸的达官显贵,你这样怎么能进去呢?今天,我要是把你放进去了,那我就得卷铺盖滚蛋了呀!我还是求求你,你就发发慈悲,饶过我吧,我家里可还上有老下有小,都张着嘴等我这点工钱回家吃饭呢?”
女子见小厮久久都对她丝毫
没有卸下防备之心,紧紧盯着她,僵持不下,索性便用双手在嘴边拢成喇叭状,对着如意居楼上的方向使尽全身所有力气来大喊“江志煊,江志煊,你快出来,快出来啊!是你的朋友让我来这里找你的,你赶快出来啊。”
“看吧,我都说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那个客人,他已经走了,离开了,你偏不信。你这么大声,他若是在的话,早都听见出来见你了。可见,你就算是喊破喉咙也不能凭空喊出个人来啊,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快些回家去吧。这夜已经这么深了,你一个姑娘家,待会儿路上可就不安全了。”小厮依旧一边看看路上已经难得一见的人影,一边对其好言相劝道。
谁知,听了小厮的话,那女子竟突然“扑通”一声,似是极为伤心绝望地重重跪倒在了地上,随即声泪俱下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嘴里自顾自喃喃道“云儿,江志煊真的已经不在这里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吗?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一定要想办法平安回到这里来呀。”
小厮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女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半晌后,就在他即将转头欲回到如意居里去的一刹那间,倒地的女子似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顿时止住了哭声“小哥,请留步。”
“你还有什么事?”小厮言语里已多少有些不耐烦,但依旧还是心有不忍地回过了头来。
女子急忙捉起手背来抹了一把眼泪,又吸了吸鼻子,随即起身来快步上前走到小厮身边,问道“小哥,我还想打听一下,如意居里是不是还住着一位名叫易君浩的客人?”
小厮摸了摸后脑勺,一边回忆着一边口中自言自语“易君浩,易君浩…”
这几乎已经是那女子最后的那根救命稻草了,女子自是想要拼命将其牢牢抓住。
虽说衣上云交待过她,明日天亮她若还没回来的话,方才允许她去找易君浩,但既然江志煊已经离开了,她自是无论如何只能找这位主了。
于是,她连忙提醒小厮道“小哥,真的请你好好想想,事关许多人的性命,拜托你真的要想起来啊。”
终于,小厮眼睛一怔,女子亦是与此同时瞪大了眼睛急道“小哥是想起来了,是么?”
小厮终于开了口“是的,咱们店里是住着这么一位叫易君浩的天字号客房的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