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美而低奢,神圣而庄严,这是一道几乎在永恒之塔每层都能见到的古典回廊,真要说这里和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同的话,那或许就是静了,静得没有一点声响;静得没有一丝气息;静得甚至会让你觉得自己是走进一段凝固的时光。
忽然,静谧回廊中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轻然的步子踏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敲击出了一种别样音符,徐而缓,静而空。为这道已经安静了不知多少年月的神圣回廊添了几许生气,却也同时让那份恒久的静谧显得更为奇异。
来人是一位看起来年不过十五六,怀抱着一个男孩的美丽少女,从她苍白的脸色,眼中的倦意,还有那一身浸染着鲜红血色的衣服上不难看出,她这一路上来的艰辛,以及此时此刻的深浓疲惫
。
而和她比起来,被她抱在怀中的那个男孩则要好上许多,衣服上那大片斑驳的血迹虽然看着吓人,但这些血迹不过是被少女抱着的时候从她身上沾染到的而已,他自己本身除了衣服略有残损,精神有些不太好之外,倒也没怎么受伤。
少女轻呼了口气,往上抬了抬抱着男孩的手臂,继续向前。沉静的目光缓缓移动,仔细打量着四周环境的同时,也保持了十二分的警戒。这样的话,就算周围突然出现什么变故,她也能迅速做出应对。
也无怪乎她会这般谨慎,任谁在遭遇了近百道致命机关和死亡陷阱后,都难免会有些草木皆兵。谁知道下一秒他们面前会不会就突然跳出个机甲傀儡,蹦出道镭射光束来?
流沙,伏火,毒气,地刺,傀儡,激光,甚至还有高维度空间幻境,像这样古老和科技掺半,诡秘和未知混杂的陷阱,根本是让人根本是防不胜防。这里面有的陷阱千眷见过,但更多的她则是连听都没有听过!
一路上来既要对付各种千奇百怪,层出不穷的绝命机关,又要防备那些阴魂不散,时不时就冒出来阴上一把,阻上一道,让她就连休整疗伤时间都没有的武装禁卫!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落得一身是伤,搞得如此狼狈。
千眷目光如锋,静静扫视着周围任何可疑之处,全神戒备着可能出现的一切异动。而伊路米只是随意看了四周一眼,就又将目光落回了环抱着自己的那只手臂上,透过袖子上被划开的那道口子,能隐隐约约看到里面包缠的纱布,只不过此时那卷纱布早已在数不清的战斗下失去了它的作用。
洁白的纱面已经被鲜血濡湿,渗出的血液几乎将那个人的衣袖完全染红,一缕血色顺着那人白皙纤长的手指乍然滴落,飞溅在光洁如镜的白玉石砖上,顿时漾出一朵妖艳血花,绚丽无比,灼人眼目,看得伊路米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纠杂烦躁。
伊路米转过头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再次睁开眼睛仰头望向少女的脸庞,“千…”他微微张口,只是,才吐出了这么一个字,他就突然顿住了,似乎是想起某段不太美好的回忆,他眨了眨眼,又在后面加上了两个字,“姐姐。”
千眷正在探查周围可疑之处,便也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嗯?”
“那些人,好像没有追来。”伊路米又眨了下眼睛,小声地提醒到。
那些人,指的自然是之前对他们穷追不舍的神圣禁卫。这群人从进塔之初就一直在对两人下绊子,明里暗里,阴的诈的,为了阻止两人往永恒之塔上层走,所行所做简直已经可以说是不择手段。就算是千眷用忍术暂时摆脱了他们,但过不了多久,他们还是会继续追上来,就像是一群叮缝的苍蝇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按那些禁卫的行动和速度来看,早在千眷和伊路米闯过上一层机关时就该追上来了,可奇怪的是,到他们已经踏入这一层的现在,都没有再见到那群禁卫的影子。更让人奇怪的是,这层回廊他们都已经快走完了,却还没遇上哪怕一道机关。
‘怎么回事?’千眷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能行无阻碍,摆脱那群棘手的尾巴自然好,怕就怕这里面更有其他猫腻。她可不相信那群禁卫有这么好心,放着自己国家最核心的禁地让外人闯,不加干涉,还顺便帮他们关闭了机关陷阱,哪有那么好的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究竟是那群人又在玩什么新花样,还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那群悍不惧死,只以忠诚为命的禁卫放弃他们的职守?想了半天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千眷也只得作罢
。
不管那些武装禁卫是出于什么原因没追过来,至少他们之前那种四面楚歌,时刻悬命的危机算是暂时解除了,就算他们现在正躲在幕后酝酿什么阴谋她也没有办法,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她也只能到时候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反正他们也还没追上来,你先放我下来好了。”伊路米看着听完自己话后,就眉头微皱,似乎陷入思考千眷,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只是他嘴上虽这么说着,身子却没有动哪怕一下,就怕自己一个动作会扯到那个人手上的伤口。
“好。”千眷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也没有反对,因为现在她的确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