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营离开,荣音心中郁结,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喘不动气。
莲儿坐在她旁边,看着面沉如水的小姐,不时偷瞟她几眼,来的时候不是挺高兴的吗,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肯定是因为陆卿卿和少帅吵架了。
但她也不敢说,她也不敢问。
一路沉默着到了段公馆,“夫人,到家了。”
荣音瞥了一眼,眼底晦涩,一点儿都不想回家,下车之后直接绕到驾驶座,“车钥匙给我,你们都下来。”
司机李峰和莲儿听命下车,却见荣音麻利地钻进驾驶座,重新发动起车子。
莲儿一懵,“小姐,您去哪儿啊?”
“喝酒去。”
荣音撂下三个字,便一骑绝尘而去,甩给李峰和莲儿一脸的汽车尾气。
……
喝酒当然不能自己一个人。
荣音去京都报社接了冯婉瑜,姐妹花开着车风风火火地找了一家日本居酒屋,点了满满一桌子清酒。
“说好了,今天不醉不归。”
“舍命陪君子!”
荣音和冯婉瑜面对面坐在一起,一拍桌子,端起酒杯,豪情万丈地碰杯,仰头一饮而尽。
“真够劲。”
冯婉瑜啧了一下唇,抬眸看着面色红润的荣音,“荣大医生今儿怎么有闲情请我喝酒了?不用陪你的少帅相公了?”
“少帅有人陪,不差我一个。”
荣音嘲弄地一笑,眼眶晶晶亮亮,像是盛着一汪清泉,却沉静得叫人觉得心疼。
她端起酒杯,再次将满满一杯酒仰头喝干。
冯婉瑜眯起眼睛,“有情况啊小老妹,出什么事了,跟姐说说。”
荣音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跟冯婉瑜交流了一下,苦笑道:“其实我知道,我这么吃醋根本没必要,可不知为何,心就是酸的厉害。”
“心酸、难过,说明你在意这个男人。”
冯婉瑜一脸认真地给她分析,“你越是在意他,越容不得他身边有别人。女人的嫉妒心都是很强烈的,一山不容二虎嘛。”
荣音咬了咬嘴唇,托着下颌把玩着酒杯,苦闷道:“你说我这是怎么了,千方百计地告诉自己,把自己的心收住,不要将太多的精力投入到感情中,投入的成本太多,很难收回来的。男人嘛,都是喜欢风流快活的,巴不得身边能有三千佳丽任君采撷,穷光蛋都如此,有权有势的男人更不用说。”
“这么伤情,难不成你家少帅动了纳妾的心思?”冯婉瑜眉头一拧。
荣音摇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公公有五个老婆,外面的更是数不胜数,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段寒霆能做到一心一意吗?他倒是承诺过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你知道这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婆婆说,当年大帅娶她的时候,也是各种海誓山盟,可到头来,全都是鬼话。”
“所以啊,女人就不应该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男人身上,要么别结婚,结了婚就得做好和别的女人共同分享一个男人的准备。”
冯婉瑜往嘴里塞两粒花生,再喝一口小酒,洒脱道:“反正我是想好了,我的一生绝不能在相夫教子的无聊岁月里蹉跎,我要活出自己的精彩。”
荣音抬头看她,“你真不打算嫁人了?爸妈可不会同意。”
“他们不同意那是他们的事,嫁不嫁是我的事。”
冯婉瑜态度很坚决,“时代变了,女人不再是男人的附属品,更不是生育工具,我们也有自己的价值。如果能够找到志同道合的灵魂伴侣,那是我的幸运,如果找不到,也不勉强,自己一个人过呗,反正我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我爸妈还年轻,我最近正撺掇着他们再生一个呢。”
“你真是个心大的。”
荣音啼笑皆非,摇头轻叹道:“我什么时候也能够像你一样洒脱就好了。”
“拉倒吧。你心里装着太多的事,天生就是个操心的命。”
冯婉瑜毫不给面地戳穿她,“不过,你一向冷静自持,很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但只要牵扯到你阿娘或者少帅的事,你就变成另外一个模样了。”
“阿娘是阿娘,他是他。”
荣音眉头微蹙。
“可现在在你心里,少帅的分量,不比干娘的轻吧?”
冯婉瑜多么了解荣音,一句话便轻易扎进了她的心窝子,“你酒量差,很少喝酒的,我可从没见你因为别的人或者别的事借酒浇愁过,少帅是独一份。”
“分量重有什么好的?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荣音再次饮下一杯酒,笑道:“我真得把自己的心看紧些,别让它轻易被他偷走,否则有一天他不稀罕了踩在脚底下碾得粉碎,那我多可怜。”
“你呀,就是想的太多。我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觉得少帅对你是动了真心的。”
冯婉瑜道:“虽然我和他交际不多,但拜段寒江所赐,我对少帅还是蛮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