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越地的方言,那些能够说越地方向的难民们都直接放行,可那些不会说越地方言的难民被一队士兵给围住,美名其曰,外籍之人,统一安排住所和耕地。
若是被士兵抓了去,只怕他等不到南凤分的耕地和住所。
前面只有两个人,这位老人手心微微出汗。
“侬住合地塞,故里有亲否?”穿着黑衣的女孩子面露微笑,温和的问道。
老人完全听不懂这女子讲的是何意,更别说回答了。
他想了想,急中生智,嘴里呜咽个不停,手臂不停的在空中挥舞,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女子皱起了眉头,有些疑惑。
“哑巴?”这句话用的是圣朝的官话。
老人立马点了点,女子皱起了眉,想了想说道:“先去一边呆着吧。”
老人心里微微叹了一声,正准备走过去,背后一阵惊呼传来。
他立马转过了头,只见背后烟尘四起,黑底红边的姜字大旗随风飘扬。
“敌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城门口立马乱了起来。
那几个女孩子也有些不知所措,她们只是负责查验身份,可此时竟进退两难。
陆江桥眉头皱了起来,看着那面大旗喃喃自语:“到底是谁值得你大费周章的送进来?”
随后挥了挥手,示意暗影卫撤了回来,那群一人一拥而入,涌进了南凤。
……
议事大厅。
柳承郎和陆江桥喝着茶,两人谁都没说话,自打出了上次的事之后,就连王汇海都没了自由进入议事大厅的资格。
良久,柳承郎抿着茶,低头说道:“你不想和我说点什么?”
陆江桥叹了口气道:“这姜明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可我想不通进来那人有何图谋?而且值得么?”
柳承郎摇了摇头,随即说道:“我也想不通冒险进来有何图谋,先把人身份查清楚,然后看看有几个身份不明或者消失的。”
陆江桥喝了一口茶。
“当时姜明前来,虽然造成了混乱,我们控制了大多数人。”
“大多数?”柳承郎眉头皱了起来。
“其实就一个人没了踪影。”陆江桥淡淡的说道。
柳承郎看了陆江桥一眼。
“以后别开这种玩笑。”柳承郎推着轮椅,离开了议事厅。
……
那老人进了城就把衣服脱了,蹿到了小巷子里。
他挺直了背,把多余的东西都扔了,只留下那根扁担。
洗了一把脸,把脸上的妆容去了,并没有化成其它人的模样,露出了徐长安的本容。
南凤城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只要自己别硬着头皮去找事,基本没人能认出他来。
徐长安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摸出了姜明给他准备的一沓银票,他立马朝着鞋店走去。
他买了双寻常的布鞋,随后买了套粗布衣服,转头把草鞋脱了,趁着路边打铁的铁匠不注意,把草鞋扔进了火炉。
徐长安先换上鞋子,因为当时仅仅只处理了脚踝,身上其余的地方则还是如同往日一般,若是被有心人看到,这个小小的细节便会暴露身份。
试问除了小孩子谁会全身上下白白净净,就只有脚踝显得很脏呢?
徐长安换上新鞋,换了衣服,随后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战乱时间的客栈十分的稀少,要不是徐长安给了老板一个无法抗拒的价格,老板宁愿关门,也不愿意把房开出去。
徐长安进了房打整了一番,出了门,问清了附近的茶楼所在,便朝着茶楼走去。
茶楼是个奇特的地方。
不管世道如何艰辛,茶楼都能看得下去,甚至有些时候,时局越乱,茶楼反而越发的鼎盛。
茶楼是最好打听消息的地方,有些时候甚至连村头张三偷了村尾李四媳妇的事都能打听到。
徐长安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挽起了袖子,拿着扁担,就像一个“棒棒”。
“棒棒”是越地专门的称呼,说得便是买苦力的人,他们随身带着一根扁担,若有人需要搬运重物,只需招呼一声,他们便立马把东西搬运到指定的地点,虽然苦些,可好歹也能活下来,这便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若是没有生意的时候,棒棒们便会找一个茶楼,叫上一壶最便宜的茶水,然后听着那些人高谈论阔。
一些落魄的文人最喜欢在时局混乱的时候针砭时弊,也有些大谈治国之道,虽然大多数棒棒们听不懂,可强行记下几个词,也够他们回去吹嘘一番了。
徐长安找了最角落的位置,叫了一壶最便宜的茶,听着那些人谈天论地。
“诶,你们说说,怎么圣皇一打来,这韩家反而减了我们的负担呢?”几个穷酸文人在靠中间的一张桌子上讨论,身边围了不少人拿了几个凳子乖乖的坐下,颇像听教书先生授课的学生。
一个稍微年长的老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