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鸿朗不解地瞪大眼睛,随即犹疑地抬起脚,众人的视线全部落在上面,却依旧满心疑云,不知道萧宁的意图何在。
“之前我也说了,真正进入火灾现场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左鸿朗,另一个是廖良秋,现在可以看看左鸿朗的鞋子,”萧宁指了指,“烧焦的基本都在脚背上,鞋底并无明显烧灼的痕迹。”
钱昊点点头,脑袋里似乎有什么在松动。
“布局图在这里,即便不进入这个别墅,我们也可以看到,地板全是大理石,也就是说踩在地面上,绝对不会烧焦鞋底。”
萧宁说完,转头看向徐星藤,冷声道:“抬脚。”
“太不温柔了吧?”徐星藤委屈地撅起嘴巴,一副孩子气的模样,抬起脚道:“不只是我,廖良秋先生,一起吧。”
廖良秋的肩膀颤抖得更加厉害,鼻尖凝结出晶莹剔透的汗珠,在眼下这种严肃的场景下,倒显得有些好笑。
两只脚同时映入众人眼帘,一模一样烧焦的痕迹不容争辩。
“不是我的错,”事情败露,廖良秋之前那副老好人的模样瞬间消失,双眼赤红,激动地咆哮道:“陆冠寅就是一个伪君子,在别人眼里装模作样,背地里却对我进行职场霸凌,这一次好不容易他就要死了,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死里逃生?”
“够了,钱警官,案子已经破了,我们要回去了。”挥了挥手,萧宁转身离去。
李予智一众见状,连忙跟了上去,尹泽泰掸了掸衣领处的灭火剂,凑到萧宁身侧,笑嘻嘻地道:“老大,请我们喝酒吧,算是庆功宴。”
“没有庆功宴。”萧宁漠然开口。
半个小时之后,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火锅店里。
服务员皱眉望着大厅中唯一一桌客人,默默叹了口气。
“没想到我们配合得还挺好的。”徐星藤灌了一口酒,微微蹙眉道:“原来普通的酒水是这个味道的。”
“那你平常喝什么?”李珂不由咋舌。
“香槟啊什么的,都是那些富太太喜欢的。”说来奇怪,即便提及自己的职业,徐星藤也没有半点羞耻的感觉。
“可是,这样下去,我们也没办法找到那个人吧。”李予智看似温和,实际上却可能是这些人中最顽固的。
尹泽泰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挑眉看向萧宁,“你就没有质问过那些罪犯吗?问他们幕后黑手是谁。”
质问的眼神如刀锋般锐利,萧宁低着头,轻轻啜了一口酒。
看到萧宁处于众矢之的,李珂心里不痛快起来,道:“萧宁问了,几乎每一次他都会问,刚开始的时候,那些罪犯宁愿自杀也不愿意说出那个人是谁,现在在警察的控制下,自杀的情况已经鲜少出现了,可是一旦质问,他们便会宛若疯癫,说实话,我觉得他们也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怎么会?”尹泽泰睁大了略微下垂的眼睛,这双宛若动物一般炯炯有神的眼睛让他显得无辜而令人心生怜意。
自嘲地一笑,萧宁一口灌下酒杯里剩下的酒,反问道:“你记得那个人的信息吗?无论是样貌、身份,甚至是性别,你还记得吗?”
尹泽泰的呼吸瞬间一滞,胸腔里的心脏不安地跳动着,他恍然想起来,是了,自己也不记得那个人的任何信息。
明明是见过的人,明明是人生中最难以释怀的一个人,可一旦回想起那个人,他的记忆便蒙上了一层迷雾,什么也想不起来。
“能够轻易地挑拨人的心绪,让他们狠下心成为罪犯,应该具有很强的催眠能力吧,所以我们才会对他一无所知。”徐星藤收起了笑意,眯缝起漂亮的桃花眼,沉声说道。
窗外响起急促的雨声,萧宁望了望窗外,嘴边流泻出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道:“我只知道,只有继续解决案子,才有可能接近他,你们如果觉得我的做法不可取,大可以离开。”
“怎么可能呢?”尹泽泰的脸色顿时一变,再次恢复了以往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揽住萧宁的肩膀。
夜半时分,雨声从急促变得缓慢,一行人各自朝着自家的方向走去。
李珂撑着萧宁并不沉重的身体,心头一阵无奈,这家伙,不会喝酒就别逞强嘛,如今还要自己把他抬回去。
冬日的冷风吹袭而来,砰的一声将半敞的窗户关上,漆黑一片的屋顶上,雨水欢快地跳跃着。
不安地睁开双眼,喉咙处传来一阵干燥发痒的感觉,萧宁下意识地往身侧看去,耳畔却率先传来窸窸窣窣的雨声。
视线定格在陌生的窗户上,阴沉沉的天色宛若日暮时分,不过生物钟却告诉萧宁,此刻多半是清晨。
宿醉让他的脑袋昏沉沉的,几秒钟的呆滞过后,萧宁噌的一下起身,不安地张望着四周,呼吸也急促起来。
雨水依旧连绵不绝,至少可以确定的是,他还在昌南市,这个海滨城市,每逢冬日降临,总会从海上吹来大片的雨云。
除却雨声,鼓膜里还有一阵阵聒噪的声响,萧宁屏住呼吸,想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