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见到程明期,立刻放下碗招呼道,“阿期,来来来,喝羊肉汤,这家的羊肉汤可鲜呢。”
程明期见俩人暂时没有胡闹的意思,便放下心来,在他们身边坐了下来,刚端起汤,却听得程锦问道,“阿远,你如何知道祁王世子今日会来平康坊?”
“萧清朗好酒,每个月的今日都是酒中仙售卖新酒的日子,他一定会来的。”程明远笃定地说,若说吃喝玩乐没有谁比他更精通了。
程锦轻轻笑了起来,“那倒是巧了,阿远,你不是想教训萧清明吗?如今倒有个好机会。”
程明期闻言,骇了一大跳,手里的羊肉汤差点捧不住,洒了一桌。
“五姐,什么机会?”程明远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一听这话就兴奋非常,立刻凑上前来。
“你们两个千万别胡来啊!”程明期急得不行,又想回家报信,又怕他一走,这两个不着调的像脱缰的野马做出什么事儿来。
“放心,揍萧清明一顿,是阿远这个傻子想出来的笨法子,只打他一顿,也太便宜他了!”程锦冷笑。
程明期吓得脸都白了,程明远却一脸兴奋,在脖子上做了个手势,“那是要把他给‘咔嚓’了么?”
程锦先送了他一个白眼,“你们先吃,吃完咱们再出去说。”
“五姐,我们回去吧,”程明期哪里还吃得下,他发现程锦比程明远还不着调,他总有一天会被这两人给吓死。
他无比诚恳地看着程锦,试图和她讲道理,“你们要真出不了这口气,回去同夫人讲,请太后姑母出面惩戒祁王世子便是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何必自个儿去招惹他?”
“阿期,阿娘和太后怎么做,那是她们的事儿,我们做我们想做的事儿。”程明远梗着脖子道,小孩子总是以求助大人为耻,他想以他的方式解决问题,并以此昭告自己是个大人了。
“这事儿要是大张旗鼓地闹,让太后出面,岂不是把大姐的事儿昭告天下人,本来没有的事儿被人越传越玄乎,反倒害了大姐的名声,所以这事儿咱们得悄悄地来。”程锦站起身,施施然地往外走。
“怎么悄悄地来?”程明远伸长了耳朵。
“那家酒楼就是酒中仙?”程锦指着羊肉汤店对面的一家酒楼问道,街道两边酒楼食肆林立,就属那家酒楼最气派,上书那“酒中仙”三个字更是气势十足,飘飘欲仙。
“是啊,这家酒楼是卖酒出名的,本来菜品也就一般,这一两年请了个好厨子,倒是做得一手好菜,在平康坊里算是数一数二的酒楼,里头的酒菜可不便宜,但生意却极好,尤其是今日开售新酒,你看这些人都排到店门外了。”程明远同程锦细细解说道。
“祁王世子应该去得起吧?”
祁王身为一个亲王,经营南边多年,钱肯定是没少赚,虽然他对这个独子不上心,但在钱上却很大方,祁王世子在京城过得是挥金如土的生活,日子过得比谁都要舒心。
“如何去不起?”程明远大笑,“酒中仙这种店赚的就是萧清明这种浪荡子的生意啊,五姐可要去的酒中仙坐坐?”
“这店门外都排了这么多人,怕是里头非但没有雅间,连空桌都没了吧。”程锦有些遗憾,虽然刚喝了几碗羊肉汤,但闻到饭菜酒香又饿了起来。
“别人去不得,难道我们还去不得?”程明远又笑了起来,“这酒中仙可是阿娘入了股的。”
程锦有些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程夫人在孩子身上很舍得花钱,她早就疑惑过这些银钱是从何而来,原来是她在外头还有这么一间赚钱的铺子。
程明远领着程锦和程明期刚踏进酒楼,那晓事的伙计已经迎了上来,既吃惊又抱歉地赔笑道,“十一公子,我们不知您要来,您平日里用的那个雅间……”
程明远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刚要开口怒斥,程锦却问道,“祁王世子来了么?”
“来了,来了。”伙计忙不迭地点头。
“给我们一间与他挨着的雅间。”
伙计愣了一下,立刻应道,“公子姑娘稍坐,小的马上去换。”
与祁王世子挨着的雅间正巧被一位京城富商定了宴请友人,自然不愿意将雅间让出来,可伙计一把承恩侯府的名号亮出来,那富商立刻就怂了。
他就算再富可敌国,也不敢抢太后娘家想要的雅间,那伙计没费多少唇舌便把雅间要了过来,点头哈腰地领着程锦他们上楼。
程锦的脸上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顺手给了伙计一个小银锞子,“你倒是挺会办事的,赏你的。”
“小的谢姑娘赏!”伙计喜得合不拢嘴,不住地点头哈腰。
“把你们店里的拿手的都拿上来。”闻到饭菜的香气,程锦仿佛从未吃过那五碗羊肉汤似的,馋虫又冒了出来。
小二也不觉得古怪,纨绔子弟们来酒楼吃饭向来都是这副做派,点满一桌子菜只动几筷子,于他们而言是再划算不过了,钱照收,还能填饱自个儿的肚子,当即笑得更加灿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