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空薄雨化泪痕,满庭落红作知音,子英呆立雨中,虽无言,却心碎,眸中悲伤流不尽。她就那样静静站着,盯着,念着,痛着,直至眼前一黑倒在雨泊之中。
“寍儿虽非你我所生,却是我萧综的亲生骨肉,我萧梁王室的正脉公主,你千万要照顾好她。”萧综沉着脸嘱咐道。
“夫君!公主非妾身所生,亦不曾亲近,况她今又身患癔症难以照料,若是叫我管她三五日倒也罢了,若要视为己出长久抚养,妾身实难答应!”郑小乔气愤道。
“那你倒是生出个孩子来!”郑小乔话未尽萧综便大声喊道。
郑小乔忽地吓了一怔,愣了片刻后突又抹泪啜泣道,“妾身又何曾不想为夫君生个一儿半女,我心中的委屈又与何人说...天不佑我也就罢了,如今就连夫君也来嫌弃我,数落我...”郑小乔啼啼哭哭,“锦之既不能为夫君生儿添女传宗接代,活着还有什么用,莫不如一头撞死算了!”说着便朝桌角撞去。
“胡闹!拦住她!”萧综回神喊道,散花赶忙跑上前去拉住郑小乔的衣袖,郑小乔身子一软哭倒在地上,“锦之一无是处,夫君要打要骂便来吧...”萧综纠着脸说道,“你且罢了,莫再哭闹了...散花,照看好寍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拿你是问!”说罢推门走了。
萧综走后,郑小乔泣声戛然而止,随即唤散花把自己扶将起来,接过帕子冷冷一笑,拭掉眼泪后又将其扔进散花怀里。
却说子英昏倒后即被扶回房里,梦里呼唤萧寍,醒来后头痛发热,咳喘不止,浑身无力,原是又染上了风寒。
“寍儿呢?”子英四下扫视着急道。
“阿姐养好身子为是...”梦妍道。
“不,不,我要看见她!”子英说着就要下床来。
然猛地起身间目眩欲倒,梦妍忙忙扶她坐定,“阿姐莫要冲动,既是大人主意,想必这公主一时半会是要不回来了...”闻言,子英愣神思忖间不禁得泪眼盈盈。
前遭郑小乔怀恨算计,后又身患癔症,今又遭亲父无端生事送入虎口,幼小的萧寍的遭遇真可谓一波三折磨难重重,只叹何年何月天可怜见,以福佑之?道不清,亦说不清。
萧综借亲生之名将女儿抱回身边抚养,此举看似合情合理,实则无情无义,古往今来,若非亲生骨肉,养母养父中又有几人的心肠不偏不倚?不歪不斜?更何况郑小乔在伏连昭生前时对她素怀嫌隙仇恨,今又怎会善待她的亲生女儿。
郑小乔近来因怀不上皇亲骨肉心烦神愁,在此当口萧综恰巧又将萧寍抱于她看养,如此一来更惹她愤懑不已。
然郑小乔乃聪敏警觉之人,此回争吵在她看来非比寻常,她似乎已经察觉到萧综眉眼间的冷漠与疏嫌,也渐渐意识到从今往后断不能再像往常那般跋扈自恣,为所欲为。
正因如此,一心想把愁情烦绪撒在萧寍身上的郑小乔此时也不得不压制住内心的冲动与邪念而伪善相待。
一日未尽,心忧眉愁的子英便如同丢了魂般焦心如焚,坐立难安,夜里更是难以入眠,伏连昭和萧寍的音容笑貌萦绕脑海,反反复复。
人两处,心何安,次日子英便拖着病身再番寻着萧综要人,萧综自是不肯,子英好说歹说还是无济于事,最终不得不苦苦哀求,然萧综仍是充耳不闻,无动于衷,烦躁之下竟命人将子英拉出门去。
近乎绝望的子英随后又赶至郑小乔那里要人,果不出所料亦是徒劳而返。郑小乔铁石心肠不说,如今之境地亦是微妙难料,哪里又敢轻举妄动,擅作主张。
心疾不解,风寒难药,短短三日,子英的病非但未愈,更似有加重的迹象。
“阿姐再不好好吃药吃饭,如此下去非要酿成大病不可。”晴霞闷闷不乐道。
“不知寍儿怎么样了..这几日有没有被姓郑的欺负...”子英盯着桌上的人偶愣愣说道。
“昨日听丫头说郑锦之使唤了好几个婢子逗公主玩耍,想来必定平安无事。”晴霞安慰道。
“府门上下寍儿与我最亲,况今魔症缠身,丫头们怎能照顾周全,这不过是姓郑的使的障眼把戏罢了...”子英愁眉担忧道。
“如今事实已定,那郑锦之没有虐待公主已经算是万幸了...阿姐要是熬坏了身子,倘若公主哪日真遇上了麻烦,阿姐又如何保护她..”晴霞再劝道。
子英沉默未再言语,随后端起桌上快要发凉的药汤缓缓喝尽。
过了不大一会,一人突然闯进屋来。
“郑世杰,你来做什么?”子英脸色不悦。
“子英,风寒可愈?”郑世杰凑到跟前关切询问,眼里满是担忧。
“不劳大人忧心,子英又不是三岁孩子,会照顾自己。”子英躲开几步。
“大人若无要事还是请回吧,阿姐身子虚正需静养。”晴霞说道。
“本官与郡主说话,轮得到你一个下人多嘴?还不退下。”郑世杰命令道。
“大人!晴霞是我的人,轮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