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尽黄昏后,月生暮夜时,向林睡后,凝钰孤自悄声踱至花榭庭台,痴神思忆间眉头悲悲,伤容累累,想到苦时木木地倚在栏杆处泪眼婆娑,啜泣涟涟,抬眸望时,端见零星黯淡纱罩月,落眉看时,又见百花落红残枝瘦,此一来更是惹得心溢苦悲,掩面而泣。
打这晚始,凝钰日夜愁眉不展,郁郁难乐,本就寡言少语的她愈加沉默冷淡,时常将自己关在冷清孤寂的屋中静静坐着,呆呆想着,偷偷哭着,罢了摆好笔墨纸砚信笔题书,所作尽数锁于柜中。
凝钰曾嘱咐三九多加注意着向林的行事动向,亦不可将那日所告之事说与别人,然心思细腻的若兰还是从凝钰异于往常的举止中感觉到了不对劲,随后盘问三九何故如此,憨厚耿直的三九虽不愿看着凝钰就这样整日魂不守舍地作践自己但却心无主意,又思量若兰平日里虽爱欺负自己但是机灵聪慧点子多,犹豫之下遂将实情和盘托出,求她拿个主意。
“就你这副猪头样还想瞒我,哼!”若兰气呼呼地埋怨,三九忙言:“钰娘不让我哪里敢说...”若兰言:“真是没用,哼!”三九言:“那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再这样下去钰娘非得大病不可。”若兰埋怨,“呸呸呸!钰娘都这样了你还诅咒她,真是没心没肺!”三九言:“我哪里诅咒钰娘了,这不是担心嘛我...”若兰言:“算了,就凭你这猪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还是我来想辙...”随后对三九嘱咐一通后各自散了。
却说醉仙楼一峙非但未让郑世杰善罢甘休,反而更令他执念决绝死心不改,唯一让他心怀余悸的是向林有朝一日或许会为了保护子英同自己拼个鱼死网破,从而唤起子英过往的记忆,到那时所有的付出便会付之东流,自己也将永远得不到子英。
郑世杰清楚向林的为人秉性,醉仙楼一会更是明白他对子英的一往深情,正因如此,郑世杰的后顾之忧愈加烦扰心头,也更加对突然横在他和子英中间的向林憎恶痛恨,如今他的心里正盘计着如何除掉这块绊脚之石。
一日,郑世杰唤来侍领庞沣盘问查察近况,庞沣附耳禀报后郑世杰皱眉点头,随即又细细嘱咐一番,庞沣领命退去。夜里,郑世杰独身寻到子英房前,房内烛火通亮却无看侍婢子,子英正伏在书案前描摹作画。
郑世杰换换脸色敲了敲门,子英三问何人却不见应答,遂将画作藏起,起身开门后端见郑世杰一本正经地站在阶前俯首作揖,一脸笑意。
“天色已晚,小女子困倦将要歇息,郑大人请回吧。”子英冷着脸淡淡说道,罢了就要闭门谢客,郑世杰忙忙迎到跟前,“娘子且慢,鄙人这么晚来确有要事相告,还望娘子容我一言。”子英故意说道:“我对官场之事并无兴趣,不劳大人多费口舌。”郑世杰又忙忙拦在门口,“并非官场中事,只因此事与娘子干系重大,鄙人遂特来相报。”
子英又问是何要事,郑世杰嘴角一笑,“此事秘密,进屋再说可否?”子英犹豫之下让他进了屋。
“你我夜里共处一室未免遭人闲话,大人有什么话还是尽快说罢为好。”子英背过身不愿看他,郑世杰说道:“娘子放心,耽误不了多少工夫...”随后坐上椅子自斟一盏清茶,“子英,你同那门客许向林可否认识?”子英一怔,“萍水相逢,见过几回...大人何故提起他来?”子英心里稍有忐忑。
“娘子觉得此人如何?”
“子英只是同他见过几回,并无交情,至于他的秉性为人实在不敢妄下论断。”
“既如此,鄙人便同娘子说道说道他...”郑世杰起身踱着小步悠哉悠哉,子英思量道,“不劳大人口舌,小女子对此人无意了解。”郑世杰眉头一顿摇头感叹,“唉!知人知面难知心,娘子有所不知,这许向林表面上看去仪表堂堂,儒雅有礼,实则道貌岸然,表里不一,乃是奸诈邪恶之徒。”
子英闻言一惊,定神思忖片刻才言:“素闻许公子博学多才,儒雅随和,有情有义,府内上下人尽皆知,既然大人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却又何苦话里带刺诋毁于他。”郑世杰闻之呵呵发笑,“鄙人绝非颠唇簸舌污蔑诋毁,只是我与那许向林乃早年旧识,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我再清楚不过了。”说罢又缓缓坐定呡了一口茶水。
子英又是一怔,回头皱眉忙问:“大人竟与许公子认识?”郑世杰嘴角阴阴一笑,“娘子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郑世杰将早已盘计好的一番故事缓缓告之,说辞中自然不会提及东阳学宫及可能唤起子英记忆的任何人。子英听罢满目惊疑实难相信,“不,不,我不相信许公子会是这样的人...”子英怔在原地摇着头。
郑世杰观时机恰好起身追言:“如今他娶了当朝丞相之女范凝钰为妻,一步登天便翻作丞相大人的乘龙快婿,真是天道不公,小人得志啊...”子英闻言大吃一惊,“什么?许公子竟..竟已成家娶妻?!”郑世杰故作惊讶道,“娘子竟不知??”子英心口刺疼四肢发软,随后缓缓瘫坐桌前,痴呆的眼眸中泛着浓浓的悲伤与失落。
自从投于刺史门下,向林除了在萧综面前偶尔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