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击鞠大赛,子英意外重伤,观赛正兴的郑荀大失所望,一场精彩激烈的比赛就这么草草结束,这是近些年来他经历的最糟糕的击鞠盛会。盛会结束,郑荀似乎也没有兴趣再待在学宫,但遣派在各郡县的查察官吏还未返回学宫奏册,因此不得不再等下去。
亥正时分,郑荀入眠而憩,心头烦闷燥乱,翻来覆去睡不安稳,眼睛虽闭着,心儿早已飞回了刺史府,幻想着三妻四妾左拥右抱,花天酒地的潇洒场景,当然不会想到郑世杰的母亲贾氏,那个疯疯癫癫的下贱女人。
哐!郑荀正想着美事,一个黑影夺窗而入,端握出鞘的利剑,映着皎月森白发冷,缓缓朝床头移来。郑荀听到动静猛地睁眼,只见一道白刃横在眼前,吓得说不出话来,身侧的宝剑也无力拿起,盯着冷乎乎的黑影不知所措。
“胆敢乱动,休怪我剑下无情。”黑衣人将利剑指向他的喉咙,郑荀顿了半天才说出‘不敢’两个字。黑衣人道:“上回失手,这回定要取你狗命!”郑荀一骨碌翻起身,跪在床上连连磕头求饶:“大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但请留下官一命啊!”
“饶你狗命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大侠但说便是,什么事我都应你呐...”
“那许向林与令郎多有怨仇,倘若大人徇私舞弊,从中作祟刁难,碍了他的仕途,在下便砍掉你的狗头喂那虎狼吃。”剑柄飒得一指,顶住了郑荀的脖颈,郑荀丝毫不敢动,吱唔道:“不敢...全凭大..大侠做主...下官记住了...”脖颈渗出的冷汗流过划破的血丝。
郑荀还在发愣,黑衣人剑瞬入鞘,跃窗而走,不幸的是碰上了巡视的兵卒,不大一会,几十号人便将他团团围住。一时间双方又打斗起来,黑衣人毫无惧色,这些虾兵蟹将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直打得他们哭爹喊娘,一个个躺在地上打滚呻唤。
“抓住他!”陈统站在一旁使劲儿指挥,爬起的士兵却无人再敢靠近,黑衣人腾空一跃,踩着树干翻上了房顶,不知所踪,这群废物兵卒还是没有抓住他。
郑荀缓了好大一会才镇定下来,下床操起宝剑,挑灯向窗台望去,不经意间发现地上掉落一件物什,拿起一瞧,是一个木制小人,胸口还刻着一个‘英’字。郑荀眼珠子转得飞快,继而狠狠地盯着木人,阴恨冷笑。
“众位,可有人识得此物?”次日,郑荀又将众家学生聚在学知堂内,高声训问,众人大眼瞪小眼,都言不识。
“许向林何在?!”郑荀望了一圈不见向林身影,恼怒不已,“胆大包天,连本官都不放在眼里,真是反了!快去给我带来!”士卒应了命,王崇赶忙拦道:“大人,许向杰溺水而死,许向林连日来悲愁难消,茶饭不思,现已卧床难起呐...”向林神形消瘦,今早忽地晕厥过去。
“混账!事到如今还在装聋作哑,本官岂是那三岁孩童不成!”陈修顿觉郑荀话里有话,上前禀道:“大人,学生与许向林交好,还是让学生将他请来。”陈统示意他退下,陈修就是不肯,郑荀准了。
“贤弟?哎呀!大事不妙!”陈修赶到上间急言相告,向林面容憔悴,听他说罢随去学知堂。郑荀责问:“许向林,尔可识得此物?”向林定睛一看,郑荀手中的木人正是他送给子英的定情信物,跨上去就要夺来,兵卒拦住他,向林跪地道:“大人,冒问此物哪里得来?”
郑荀又问他一遍,向林犹豫片刻,伤心说道:“此乃亡弟随身所带之物,为何会在大人的手上...”想起子英,向林无不悲痛难绝。
郑荀言:“许向林!昨天夜里的刺客就是你指使的吧?!”向林心头一怔,慌忙辩解,郑荀愤言:“这件物什就是刺客落下的!”说着将木人扔在他的面前,索性没有摔坏,向林缓缓拾起:“大人,学生非善武之人,又不曾与善武之辈相交,何来指使之说...自学生入宫以来,幸得大人赏识,学生感怀未及,又怎会派人刺杀大人啊...”有理有据,郑荀一下子没了言语。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郑世杰上前高声冷笑:“许公子,既然你说你是无辜的,那么这个木人为何会在刺客手中?刚才你可是说这个木人是令弟许向杰之物...就算与你无关,那也必然与令弟有关,刺杀朝廷命官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你终究难逃干系。”众人听罢摇头叹息,堂堂的正人才子竟干出这种事来。
向林言:“大人,学生深知愚弟为人秉性,他...他绝不会干出这种事呐...”郑世杰打岔:“许向林!知人知面难知心,令弟已经死了!..”向林闻言头脑刺疼,他一听到别人这么说就剜心地痛。
陈统站在一边不敢说话,王崇拜道:“大人,许向林为人正直老实,内中怕是另有隐情,待下官查明真相,定给大人一个交代。”郑荀愤愤难平:“不必了!那刺客身手了得,昨夜几十个兵卒都拿他不得,你能有什么高招,恐怕刺客还未抓着,本官早已人头落地!”
郑世杰言:“父亲大人,不论如何,刺杀之事定与许向林有关,若不再将他拿下,那刺客也恐难绳之以法。”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