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十二最近有些心烦。
原本已经收拾好一切,甚至已经踏上了离开道路的朱瑾萱,却因为接二连三,莫名其妙的事情留在了窑镇,留在了东升客栈。
而且看样子似乎有改变主意,留下来“长期作战”的迹象。
虽然他自诩之前的行动没有留下什么破绽,但却架不住,朱瑾萱那遗传了皇家的那一套,不看证据,完全自由心证的做派。
本公主说是你做的,那就是你做的。
证据?本公主的话就是证据。
若是她的父皇泉下有知的话,不知是该感到骄傲还是该感到惋惜,明明这么霸气的性子应该是由那个继承了皇位的儿子遗传的,怎么跑到小女儿身上了,反而儿子会是仁厚软糯的性子呢。
当然,朱瑾萱也不是真的就是那么不讲理,虽然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但她却仍然有足够的理由去怀疑白十二。
证据就是孙吉和李家叔侄的证词。
在朱瑾萱与那些江湖人离开窑镇前往禅堂寺的那一天,白十二生病了。
差不多在正午的时候,他便向孙吉告了假,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后在床上躺了大半天。
尽管有孙吉和镇上唯一一家医馆的郎中作证,白十二那一天的确是偶染风寒,孙吉甚至还给他熬了药,看着他喝了下去。
可在朱瑾萱看来,这一切都只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若是白十二的武功真的高到能够在一众江湖大派的高手们眼皮下藏匿身形,那装做偶染风寒,用内力改变脉搏,误导郎中肯定难不倒他。
而让朱瑾萱心中直接肯定白十二是装病的,是客栈另一个伙计李济生的话。
那日傍晚的时候,李济生曾去白十二的房间叫他去吃晚饭,但敲了房门许久后却一直没有反应。
李济生当时只是觉得他或许是因为生病所以没有食欲,而且身体沉重,懒得出声,所以就转身离开了。
待其吃完晚饭后想要给白十二送饭的时候,却发现房门被从里面闩住了,只能作罢。
对此李济生都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睡觉闩门很正常,他睡觉时也是这么做的。
但在朱瑾萱看来就是白十二偷偷离开东升客栈,前往禅堂寺的证据。
不过,她也知道,单单靠这点证据是不可能让白十二认输的,她必须找到更多的证据。
。。。
入夜,东升客栈内一片宁静。
而在这一片宁静之中,润滑不是很好的窗户转动的声音,也因此显得格外的刺耳。
白十二的房间外,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夜行衣,看上去有些矮小纤瘦的身影,正无比缓慢的推动着窗户。
黑衣人的面容隐藏在遮面之下,令人无法看清,当然,也就无法看清这张面孔此时那呲牙咧嘴的表情。
这黑衣人自然便是心有不甘的朱瑾萱。
知道再怎么寻找证据也不可能直接戳穿白十二谎言的她,在踌躇许久后,终于做出了大胆的决定。
亲自出手,试探试探白十二。
只可惜,初次做月下飞贼的她,显然没有什么经验,不仅没有准备用来将屋内的人迷倒的迷药,甚至连用来给窗户润滑的油脂都没有带,贸然行动之下,迎来的便是眼下这种有些尴尬的局面。
终于,好不容易将窗户推开了一个足够让自己通过的缝隙后,朱瑾萱才终于松了口气。
眼看着屋内的白十二似乎还没有察觉她弄出的动静,她不禁一边在心底感到庆幸,一边又忍不住在心底暗自猜测:
到底是白十二睡觉实在是太死了,连这么刺耳的声音都吵不醒,还是他故意为之,知道自己回来试探他,所以在故意装睡。
“哼,肯定实在假睡。”
两个念头只一起出现在她的脑中一瞬间,她就将另一个念头扔出了脑海,认定白十二必定是在装睡,欺骗她。
“我就不信等下看到明晃晃的匕首要插到你的身上时,你还敢继续在那装睡。”
心中已然认定白十二是在装睡后,朱瑾萱面罩下的俏脸忍不住露出几分气愤,心中恨恨的想到。
灵活的一个前空翻,自窗户打开的缝隙中翻入,朱瑾萱终于进入了白十二的房间,但还未等她因为成功潜入而舒一口气,她便立刻听到一阵破空声,而且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
敏捷的又是一个侧翻,堪堪避开后方袭来的棍子,还未等惊魂未定的朱瑾萱回过神来,产生诸如后怕、庆幸、愤怒等情绪之时,一个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声音猛的在她的耳边炸响。
“救命啊!有贼啊!”
伴随着这足以惊起整座东升客栈,甚至或许能传到隔壁、甚至对街悦来客栈的惊叫声,房门大开,一个身影将手中的棍子丢向朱瑾萱,一边惊叫一边跑了出去。
而再次避过迎面飞来的那根木棍后的朱瑾萱,此时才终于彻底回过神来。
那是白十二的声音,只是因为高声惊叫,所以听起来比平时尖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