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县衙,看着再次坐在自己面前的李渔,周贯有些烦躁。
他之前虽然答应了李渔的请求,让东厂的番子混在衙役之中前往窑镇,但他却压根没有料到东厂的这些混蛋竟然会这么大的胆子,直接利用衙役的身份,借他的名头直接封锁住一个镇,阻止镇上的人员外出。
往小了说,这是无视他的存在,认为自己可以任由东厂揉捏。往大了说,则是无视官府的尊严,朝廷的威严,将东厂凌驾于整个官员系统之上的乱权行为。
不得不说,虽然胆子小,但文官们的天赋,周贯是点满了的,大帽子扣的那叫一个结实,若是真的这样报上去,东厂想要再拿掉的话,恐怕得连李渔的脑袋一起砍下来才行。
不过,周贯也只是在心里过过瘾,不说这件事报上去他也逃不了干系,就是想到惹怒了东厂的下场,他也不敢真的付诸行动。
“李公公,这让我去窑镇没有太大的问题,可公公也得让下官知道原因吧?”周贯心中咒骂着李渔,但面上却装作一脸为难,
“这件事说小不小,一个不慎,可是会出问题的,到时候,咳咳。。。”周贯抬头看了看李渔的脸色,咳嗽两声,继续低声说道,
“说句难听的话,就算是死,公公也不能让下官当个糊涂鬼吧?”
“周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李渔一脸不喜的看着周贯,“难道觉得咱家会害了你周大人不成?”
“不敢不敢,”周贯连忙摇头,
“只是下官觉得若是公公能告知详细的消息,那下官也能有更充足的准备不是,毕竟公公应该也知道,那悦来客栈的东家路霄路百户,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万一因为我没有做好准备,漏出了什么破绽,那下官遭殃事小,办砸了公公的差事可是大事啊。”
周贯一副为李渔考虑的模样,令李渔对这些文官们的无耻有了更深的了解。
“周大人当真想知道?”不过,一想到窑镇之上的那一位,李渔的脸上便不由的看着周贯的眼睛,露出了十分玩味的笑容,让周贯的心忍不住颤了颤。
“还请公公示下。”觉得李渔只是在故意虚张声势,为的是吓住自己的周贯,心中狠了狠心,决定要赌一把。
“呵,这件事告诉你也可以,”李渔收回笑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看着周贯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一字一句,缓慢且清晰的说道,“不过在告诉你之前,你必须写下保证,这件事出了我的嘴,进了你的耳,就永远不会再出来,直到你被埋进土中。”
“下官保证。”虽然李渔的神色更加严肃了,话语中的警告气息也更重了,但周贯心底却轻松了,觉得自己猜对了,李渔果然只是在故意虚张声势,妄图唬住他。
但待他写下保证,交到了李渔手上,从李渔的口中听明白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后,他就后悔了,恨不得自己能马上失忆,或者吃下后悔药,重新回到写下保证之前。
“周大人,落笔无悔。”周贯脸上的后悔,李渔自然看的一清二楚,冲着周贯挥了挥手中的纸张后,无声的笑了起来。
“请公公放心,下官知道轻重。”
周贯此时才终于明白路霄这个堂堂的锦衣卫百户为何会自京城赶到自己治下的一个小镇,当什么客栈的东主,李渔这个东厂的太监,又为什么会想尽办法要把手下送到窑镇。
若是可能的话,他宁愿自己永远不明白。
但很可惜,他的脑子很灵光,否则也不可能成功的考上进士,当上这七品知县。
“下官这便动身前往窑镇。”
周贯认命一般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对李渔拱手说道。
“诶,周大人不用如此心急。”李渔连忙拦住了他,“窑镇前来报信的衙役尚未到达,周知县现在便出发,岂不是徒惹怀疑?”
“是下官孟浪了。”周贯有些手足无措的坐回了椅子上,“只是公主殿下就在窑镇上,下官实在是担心会怠慢了公主。而且,万一。。。”
“没有万一!”李渔斩钉截铁的说道,“虽然我不愿夸奖锦衣卫,但我相信,凭那些锦衣卫们,公主定然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更何况,周大人不要忘了,我们的东厂的人同样也在窑镇上。”
“是是,下官思虑不周。”虽然这样说,但周贯却显然无法真正的平静下来,总是不时站起身来,用略显焦急的神色看向门外,像是期待着报信的人早点到来,又像是期待着报信的人永远不会到来。
但报信的人终究还是到来了,只是待到周贯穿戴好官服,命手下捕头集结好快壮两班皂吏,轿夫准备好轿子,打算出发之时,一个不速之客却打乱了他的行动,也打乱了东厂的计划。
。。。
“哼,一股骚味,我就知道这件事是东厂那些没卵没鸟的烂人的手笔。”来到熟悉的书房,未等周贯开口,路霄便抢先开口说破了周贯与李渔之间的谋划。
“周县,不知本官有没有说错啊?”
“呵,你这红狗倒是鼻子很灵。”
周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