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熟悉你的人往往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这句话,对东厂和锦衣卫这一对宿敌来说,无疑是十分适用的。
路霄只因为那几个衙役对贺姓番子的异常举动,便猜到了他的身份,甚至猜出了东厂的大致计划。
而贺姓番子也因为路霄的故作嚣张,非要在这种时候离开窑镇的行为,猜到了路霄已经识破了他的身份,此时外出,正是为了对付东厂而做准备。
只是贺姓番子不知道的是,路霄想到的办法却并非是向锦衣卫的上司求助,而是打算釜底抽薪,直接去找给他们提供了庇护的周贯麻烦。
虽然周贯对路霄隐瞒了东厂的存在,甚至还在暗中提供帮助,但路霄却并不认为周贯会真的彻底倒向东厂。
他了解周贯,知道周贯只是个没有太大野心,只希望能捞点钱财,致仕后能过上富足日子,为子孙留下点家财的胆小之人。
所以,他相信,只要他找到周贯,说破了他与东厂之间的这层关系,同时向他稍稍描述一下京城朝堂上那些文官们对阉人的态度,就足以让这个胆小如鼠的新安知县缩回他的县衙,不敢再和东厂搅到一起。
而只要剥去了东厂外面那层新安县官府的外衣,他不相信东厂还敢再与他这个得了皇命的锦衣卫百户抗衡,若是他们真的敢冒这样的大不韪,那他不介意将这个消息报上去,看看皇帝是否愿意保他们。
。。。
在锦衣卫与东厂明争暗斗的越来越激烈之时,白十二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朱瑾萱聊着。
东厂借着新安县官府的皮,封锁了整个镇子,本就没有多少客人的东升客栈中,身为伙计的白十二自然就更加闲了。
若是以往这样悠闲的话,他自是十分乐见其成的。
但现在,看着面前一身男装,却怎么看都是女子的朱瑾萱,白十二宁愿自己此时要比平常忙个两倍。明明他都已经把人送走了,朱瑾萱告别的话也说了,怎么就突然发生这种事情了呢?
“你们这里的知县肯定是个好官吧?连这么偏僻的镇子上发生失窃案,他都要亲自前来查案。”朱瑾萱自然不知道白十二心中的想法,此时的她心情出奇的好。
虽然下定了决心要离开了,而且已经付诸行动了,但失窃的事情,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偏偏等到她决定要离开的早上发生了,不知道其中有多少弯弯绕绕的她,只能将其当做是天意。觉得,是老天爷不让她离开的。
同时,她心中也暗暗的为自己之前的愚笨感到后悔。
为什么自己钱袋丢了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去报官呢?
“呵呵。”对此,白十二除了“呵呵”两声之外,实在懒得再说什么了。
看样子自己之前说了那么多,这傻姑娘是有用的没记住,没用的记了一大堆啊。
白十二深感自己教学的失败。
听到白十二那两声意义不明的笑声,朱瑾萱不由一脸奇怪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继而脸色一暗,觉得或许是白十二还未原谅自己的原因,所以才不想和自己说话的吧。
“哈哈,朱,公子,你可别被这件事迷惑了,”白十二懒得说,一旁同样无聊的孙吉却很有谈兴,“你只要去外面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周扒皮的真实面目了。”
“周扒皮?”朱瑾萱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是啊,周扒皮,”孙吉走出柜台,做到二人身边,尽量压低声音,小声说道,“这整个新安县,谁不知道县衙里周扒皮的大名啊。”孙吉啧啧出声,“依我看啊,这一回失窃三百两银子,等找回来之后,能落到失主手里的还能剩一百两就不错了。”
“一,一百两?!”朱瑾萱被吓了一跳,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孙吉。
“嘿,要不然你以为他一个堂堂七品知县,会愿意跑到我们这小镇子上管这种小事?”孙吉一脸不屑的冷笑了两声。
“好了,少说两句,”白十二眼见孙吉越说声音越大,只能略显无奈的出声拦了他一句,“外面的衙役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了,你就不怕这话传到知县耳朵里?”
“怕他个卵。”话虽硬,但孙吉的声音却明显低了八度,显然并没有他说的话那么硬气。
“太过分了,他身为朝廷命官,为民做主不是应该的吗?怎敢,怎敢。。。”孙吉声音小了下去,朱瑾萱的声音却陡然大了起来,小脸再次红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却是被气的。
“诶,小点声,小点声。”这一次,孙吉终于绷不住了,一脸担心的站起身来阻止朱瑾萱的“胡言乱语”,快步走到门边,向外看了看,看到门外没有什么人后,才松了口气,再度走回桌边。
“其实这周扒,周知县,周知县,”看着白十二扫过来的目光,孙吉连忙改口,“这周知县啊虽然贪了一点,但也算是个讲究的,拿了钱就办事,绝不推脱,比起其他那些官老爷们,已经强多了。”
“可是,”朱瑾萱心中却依旧愤愤难平,“可是三百两银子一下就要拿走一大半,这也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