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子平抄起地上的宝刀,然后长身而立,回身怒目而视,他面前站定一黑一白两个高大之人。
“这位兄弟,”穿黑衣的笑道,“我们也是为了完案销差,您这属于横死,必须要去勾生死簿,否则阴间不容、阳间不留,可是要做那孤魂野鬼的。”
阴子平将阴子都挡在身后,微微摇头道:“两位差大哥,在下并非恶人,如今自戕下阴间,也是为了我这个弟弟,求二位差官通融些时日,待我弟弟伤势好些,我自会随你二人走上一遭。”
穿白衣的叹了口气道:“大哥,这人义气甚重,咱们是不是通融通融……”
穿黑衣的沉吟片刻说道:“嗯,此人确是难得,不过么,我兄弟二人号称无常,不可白白做那买放之事,此乃阴间的规矩,这位兄弟,你可有什么事物,能交换的么?”
阴子平闻听一皱眉:“此番下来的匆忙,身无一物,不知二位差官想要些什么,此时便是没有,将来我也必定寻来给你们。”
黑无常嗯了几声道:“这可有些难办,这样吧,我看你手中刀可是不错……”
阴子平犹豫半晌摇头道:“不成,此物乃是我与弟弟唯一防身之物。”
黑无常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最多通融你三日,三日之后,无论令弟如何,你都要随我走一趟,只要勾去生死簿,你便想再回此处,也无人阻你。”
阴子平闻听大喜:“既是如此,可就多谢……”
黑无常摆摆手说道:“先别忙说谢,这三日可是有代价的。”
阴子平点头道:“但凭差官言讲,只要是我有的,绝不藏私!”
黑无常笑道:“那好,这一笔账先记下,三日之后我弟兄二人再来寻你。告辞!”
黑白无常来得快走得也快,顷刻间消失无踪。
阴子平这才放下宝刀,然后仔细查看弟弟的伤势,这铠甲已然被血渍凝住,若非宝刀在侧,连脱都脱不下。这一弄便是整整半日,阴子平才将阴子都满身伤口包扎好。也幸亏这蟒鼓山做了一阵兵营,一应事物倒是齐备,另外还有十数间木屋,虽然简陋,但遮风挡雨却是够了。
阴子平将弟弟搬进一间相对干净些的木屋中,见他呼吸稍微平稳了,这才出去捡柴生火烤制蟒肉,山中还有清泉几股,因此吃喝倒是不愁。
阴子都直昏睡了一日一夜,方才颤抖开口,声音也已经嘶哑至极:“哥……哥……你……你怎么……怎么也来了……”
阴子平双眼含泪道:“子都,你现在这般模样,我怎能放心。那日你一死,我便不想独活,如今你受到这等苦处,哥我岂能坐视?”
阴子都轻轻叹了口气,带着胸口一阵剧痛,不由得闷哼出来:“嗯……哥,那谢安阴毒无比,此番一去,若得知我没死,必然再施毒手,你……你可要小心……”
这一句话说完,阴子都再没了力气,头一歪再次昏迷。
阴子平看着弟弟衰弱的样子,心中简直要滴出血来。
就在第三日头上,阴子平刚刚睡醒,便听得蟒鼓山下号炮连天。
阴子平大惊,赶忙起身来在山口向下一看,只见山脚下兵似兵山,将似将海,旌旗招展,袖带飘扬,十万大军长蛇排开,当先一杆大纛旗,上书一个“吴”字,下边三个小字是“北府谢”。
阴子平心道不好,连忙回屋去取宝刀。
此时阴子都也听见了炮响,他仰卧在床上一声苦笑:“哥,你快将我首级割下放在山中,然后自去逃命吧!”
阴子平手持宝刀,左腮肌肉突突直抖:“你闭嘴!子都,今日我便与这老贼拼了,待会儿我背你到山口,想来这蟒鼓山山口乃是一人当道万夫莫开,哥我守得一时是一时,若我自觉不敌,那时节我再亲手斩你头颅,然后你我兄弟同死便是!!”
阴子都闻听此言,胸中豪气顿生:“好!哥,咱们同去!”
说罢,阴子平将阴子都负于身后,迈大步来到山口,然后将他放在一旁,自己则来到小路之上横刀而立。
此时一队北府阴兵已然往山上进发,只是山路狭窄,只得两人一排行进。
这一队阴兵整整一千,顺山路蜿蜒而上,将然来在山口处,只见一个大汉满脸煞气,手持一柄长刀立于当道。
为首的阴兵大喝一声:“何人当道阻拦,快快闪开!否则杀无赦!”
那大汉也不说话,只将长刀一摆,冲这阴兵勾了勾手指。这阴兵见状大怒,立时一丈手中环首刀,踏步前冲,身后之人亦跟随杀出。
那大汉见状冷笑道:“想杀我弟弟,便先杀我!!阴子平在此,谁敢造次!!!”
话音一落,阴子平操刀便砍,与那为首的阴兵战在一处。阴子平并没有什么招式,唯有一股狠劲,他昔日在街巷中混斗,最是明白一个道理,那便是一个狠字,对方不管来多少人,这一刀出去,就必要奏效,砍倒一个就减对方一分士气。
想到此处,阴子平看准那阴兵来势,环首刀自上而下劈来,他不退反进,左手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