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绫心中有些忐忑。
直至宁无心眼都不眨一下,将汤要喝了个干净,她才顿时放宽心。
担忧宁无心暗地里将药吐了,阿绫也不离开,替她磨墨。
看着那一手字,阿绫不知道什么叫颇具风骨,只意识到漂亮。
可惜,这么好看的人,这么漂亮的字,注定要成为垫脚石了。
阿绫暗暗冷笑,她很早以前就看不惯宁无心,这段时间的相处,更是厌恶极。
九曲巷发生的事,阿绫事后猜到是宁无心有意为之,刻意做的局,为的是暂时摆脱她的监视。
阿绫暗恨不已,竟拿她最不堪的往事来刺痛她,她当时就想,如果找到机会,一定会杀了她!
这个叫阿绫的少女一颗心早在很小的时候就黑了。
她没有全然沉浸在身世的狂喜之中,意识到宁家这老婆子很有可能是在利用她,只她拒绝不了,也不想去拒绝。
一个是自己需要这个从泥潭里翻身的机会。
另一个是,她清楚,这是能够名正言顺除掉宁无心的机会。
至于那个不知道在哪享福还是受罪的哥哥?还有陆青山那个从来没有给予她父爱的男人?
呵,她自然不可能放手,这都是她向上爬的资本。
且等她翻了身,这些年来她所承受的一切,终有一日,她也会让他们尝一尝……
这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大约除了宁无心外,其他人就算阿绫心思不纯,却很难猜到,这十三四岁的少女心思有多歹毒了。
一刻钟后,阿绫离开东厢。
宁无心不动声色,闭眼,提起笔在纸上刷刷几笔,写完后,才睁开了眼睛。
看着那个静字,她漫不经心地笑了。
“阿绫,你可知,似你这类蝼蚁,前一辈子死在我手里的有多少?”
无知而狂妄。
这是曾经的一代魔头给阿绫的评价。
宁无心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她到底最擅长蛰伏,就像是一条毒蛇,善于隐藏在暗中,等待这合适的时机给予敌人最为致命的一击。
阿绫不过是小虾米罢了,担不得她太多的注意力。
她眼下为之着重的,是除掉宁老婆子跟陆青山,在解决掉这两个人前,她就容这小虾米先得意几天。
今夜看阿绫的状态,大概宁老婆子告知她某件,不得了的隐秘,比如身世,比如……
只真实性有几分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阿绫在他们眼中,跟“宁幽”是一样的。
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罢了。
甚至还不如。
毕竟阿绫在这几日才觉醒了某种血脉,有几分纯度,还未可知。
而她,却是宁老婆子跟背后布局者交易的砝码。
是以,宁老婆子的重心依旧放在她身上。
“万事皆已具备,只欠一缕东风,就可请君入瓮了……”
呼吸平稳,不疾不徐。
放好笔墨,从隐藏好的行囊中取出银针,一根根扎进了穴道,整整十根。
待小半盏茶功夫后,宁无心取出了不知道尘封了多久的夜壶,胸口蓦地一阵翻腾,胃里仅剩的,还没来得及完全化开的汤药以及胃液猛就一股脑吐出来,缓了缓,才将银针取下。
大概是基于对汤药的自信,阿绫连香炉都没有换,宁无心唇角勾起诡异的弧度,如果是陆青山,那他会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呢?她想那位一向谨慎的青山叔不会。
只可惜,他教出的徒弟终究还是嫩了些。
狠毒有余,谨慎不足,不堪造就。
一只没有前途的小虾米,到底没有接触过真正的黑暗。
又或者。
她这位青山叔,也同样贯是会做些表明功夫罢了,教出这般性子的徒弟,也并不出奇不是吗?
呵呵。
第二天一早县衙就命人传来消息。
感染时疫的病人大都已经被隔离起来,宁老婆子作为小镇唯一的大夫受到县衙委以重任,救治被“隔离”起来的患者,以及查找时疫的根源。
听到这个消息阿绫表现的很淡定,跟宁老婆子交代她的没有一丝偏差。
县衙捕快离去前,除了因为“宁老大夫”的吩咐,捎带许多干粮,腊肉等吃食,用以应对时疫外,还交给她一封信,说是转交给宁老大夫的孙女宁幽的。
信没有封死。
关上门,阿绫直接就打开了。
短短几十字,言辞简洁,却无非是告诉宁无心她眼下没办法顾忌到她,命她保重身体,切莫担忧她,别出门,小心时疫,一切都等陆青山回来……
阿绫看到时首先浮现的是宁老婆子浓浓关爱之意。
呼吸为之一促。
转而才琢磨到,这封信名义上是给宁无心的,实际上却是在告诫阿绫——切莫让宁无心出门!一切等陆青山回来主持!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