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诗诗咬了一下唇,才低低道:“那碎叶还留下了一个规矩,只有楼子开着的时候,才能去取,否则就是取之无道,就算真有大家拿了那剑,第二天剑也会自行崩断。很多人都见识了他的本事,不太敢胡闹。况且我跟京兆府打了招呼,这群武夫一时半会,也不能拿天鲜楼怎么样。”
沈绍点了点头道:“不是什么大事,若是再有问题,来我府上知会一声,我派些得力手下去。对了,笙笙她说,陈大人送了她一缸漂亮的小金鱼儿,她心里喜欢,想回陈大人一副绣礼,要我来问问,陈大人喜欢什么花样?”
汪诗诗稍微吃了一惊,不知道该感慨表哥上手之快,还是该感慨秦笙笙一朵冠绝京城的霸王花,居然有这麽小女儿情思的一天,故而犹豫了一下, 才回答道:“表哥?他最喜欢的大约是老夫子一套,俗气死了。什么海晏河清,天下太平。你叫秦姑娘绣个鸟儿,绣个鱼儿,送给他就得了,不用太破费。”
沈绍一时失笑,拿折扇拍了一下她掌心,淡淡道:“你这是亲表妹吗?飞鸟与鱼之恋,唯有相见,无相依偎的命,这个说起来可不吉利。行了,那我回头随便交代一声。徐夫人要出来了,你去扶一把,等会我还有公事,先走一步。”
汪诗诗点了点头,背后跟他击掌一声。徐锦非的‘死’,可不是个小事,之前头七未到的时候,陆陆续续来吊唁的就不少。而今下葬的这一天,又有许多也不知道远的近的,总之涌出来一堆亲戚,还有这家的贵人,那家的老爷子,满满当当站了个大堂。上完香之后,才分批离开了。
这一系列的事宜,才是忙得花满溪不伤心也要伤心了,平白还破费了不少银钱。这会儿上线的两位,汪诗诗一看,差点厥过去。这不是之前的卫国公,现在被贬了的林家吗?估计是还有一层姻亲关系,所以还是放了他们进来了。来的是林凤萱和林夫人,显然林之诚还拉不下这个脸。
她们二人上完一炷香之后,林夫人款款走向花满溪。林凤萱似乎也要跟过去,汪诗诗心里翻了个白眼,脚步如飞,好像只是眨了个眼,就拦在了林凤萱面前。一副巧笑嫣然的模样,林凤萱也十分不耐,冷冷道:“我跟花……姐姐有事情要说,汪姑娘又有什么事吗?”
汪诗诗哦了一声,指了指旁边的一只小箱子。这是近百年来,才流传开来的一种风俗。凡是生者死去,前来吊唁上香的亲友,不论多少,都应该投入些许银钱。最后汇集出来,清点一番,身份最贵的,这些银钱就贡到太庙里头,平民家的,也可以贡给一些香火旺盛灵验的大寺。
僧人收集够了以后,会铸一尊小小的观音像。据说这样可以减轻这一生的罪孽,增添福报。若是大家都是穷苦人家,那也没什么,也就凑个铜罐子,拿到庙里头,只够人家修个门槛的。可若是徐锦非这样身世显赫的公子,刚才那声音,汪诗诗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宾客来得多,那罐子也响的快。
哐啷哐啷,不绝于耳,可是比什么珠玉的声音都好听。汪诗诗淡定自若说到:“林姑娘,林小姐?哦,不应该这麽说,毕竟你已经嫁人了。虽然那位已经不是太子了,已经给贬到泥地里头去了,不过你还没跟人家和离嘛。俗话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赵滢滢还有勇气跟着人走,当然了,我也不想深究你为什么还有脸皮留在京城。”
汪诗诗及时地在林凤萱发火边缘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一般,慢慢道:“嗨呀,但是你既然来了。这死人的规矩,如果不守的话,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毕竟,徐锦非徐世子,差点就成了您的丈夫呢。”
林凤萱心里窝着火气。自从太子远走,父亲贬官以后,没一件顺心事,连她的钗环首饰都被林夫人卖了大半。虽然心里明白,这是补贴家用,可她习惯了锦衣玉食,实在是心里愤恨。今日林夫人来找花满溪,自然是有一桩要事来谈,她却十分不情愿,还是丫鬟劝着她,说要出去走走,她这才来了,还预备等会去莲花湖上散散心呢。
死人的规矩,听着实在是晦气极了。可若是置之不理,林凤萱犹豫了一下,顿时觉得脊背发凉,好像那该死的世子在背后看着她一般,很是没好气地掏出一锭二十两的银子,哐一声丢入箱中。汪诗诗渍渍称奇,很想说一句真穷啊,看着她的脸色,好悬刹车住了。
这里只是徐锦非的陵墓,可不是她自己的,汪诗诗完美判断。
离得有些远,汪诗诗听不大清楚,林夫人说了什么,只见两人交谈了两句之后,花满溪似乎冷笑了一声。汪诗诗连忙奔过去,正要开口给自己的姐妹撑场子,花满溪突然转身,对她柔声说到:“诗诗,今天许多事,我累极了,马上就要回到府里去休息。若是还有人来拜访,劳烦你处理一下,明日我们再细谈。”
花满溪边说话,边给汪诗诗使了个眼色。汪诗诗秒懂,林夫人必然是有什么私密事情,要跟花满溪谈,等听完了以后,花满溪就会来找她商议。
交谈完毕,花满溪落落大方一伸手,对着奔驰而来的马车,做了个请的姿势。林夫人刚想上去,车夫却先把花满溪扶了上去,让她不由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