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李常杰在升龙府中幽幽转醒。
不得不说,他的运气还算不错,至少没被坐骑一马蹄踩死。
呃……,或者说这样坠马而死反而能稍微好一点?那样至少不用担心必败的战争了。
作为统帅,既然还活着,那就只能竭尽全力,去争取拿虚无缥缈的最后希望。
“北贼现在是什么情况?”脸色苍白的李常杰幽幽问道。
一个亲卫回答:“他们发炮摧毁了水师,现在还在北岸造船。”
“水师完了?”李常杰诧异的问。
“是,太傅,水师完了……。”
“北贼造了多少船了?”既成事实已经无力改变,李常杰只能继续询问。
“不知道……。”
“不知道?北贼就在江边造船,你们居然敢说不知道?”李常杰怒道:“去查来!”
“可……,可岸边有天魔看着,人说那天魔能摄走魂魄,太傅您金身护体都跌下马来,我们怎么敢在天魔面前露脸……。”
去年入侵大周前,李常杰曾经在黄龙庙上香,当时庙里的主持就曾经当中宣布李常杰有金身护体,定当战无不胜。
这件事曾经被大肆宣扬,用来鼓舞越军士气,现在好了,金身打破了,当初通过迷信获得的好处,现在不得不加倍偿还回去。
“太傅,降了吧,咱们打不赢了……。”那亲卫低着头,小声嘀咕着:“汉人能拘天魔所用,下面的小子们都吓坏了,这几天各营都逃了好多人,止也止不住,连军官都逃了不少,这仗根本没法打了……。”
“来人。”李常杰仿佛没听到他叨叨,尽最大努力提高音量,唤来其他亲卫,然后下令:“把这个乱我军心的逆贼拖出去斩了。”
大越国太傅还是有些权威的,亲卫们不敢面对华军,杀自己人倒是依旧毫不手软,那个沮丧的亲卫还没来得及求饶,其他人就扑上来把他按住,拖到门外直接就地斩首。
门外传来一声惨叫,那血粼粼的首级被放在托盘上端了回来。
“派出督战队,杀死所有逃兵,一个人逃杀一个,一队人逃杀一队,一营人全逃了,就杀一营人!”
李常杰豁出去了,反正落到华军手里肯定得不到好下场,那不如尽全力拼个你死我活!
“传我帅令,召唤宗檀、李洪真、李常文所部,立刻向本帅靠拢。”
想通之后,李常杰仿佛恢复了一些精神,他半倚在床榻上,冷冷的命令道:
“告诉他们,本帅要在升龙府与北贼决战!”
富良江绵延千里,15万越军也只能分头防守。
而且越军也不是对大海方向完全没有防备,毕竟去年的时候华夏海军登陆过一次,而且他们现在还封锁着大越国的海岸,并且认真的击沉任何想要进出大越港口的船只。
实际上,防区位置靠近大海的李洪真所部,就是用来防守海岸的部队。
不过现在似乎用不着了,华夏陆军就聚集在正对着升龙府的富良江北岸地带,他们似乎完全没有绕行渡江的打算,就是一副直接取最短路线攻打升龙府的样子。
既然如此,那么李常杰不介意赌一把,收缩防线,把所有兵马全都集中在升龙府附近,争取利用兵力优势,做最后一搏。
……
当你认为事情已经糟的不能更糟的时候,事情通常真的会变得更糟。
大越君臣绝望的得知李常杰坠马昏迷,前线部队溃逃大半的消息后,已经有人开始建议小皇帝和依兰太后放弃升龙府“南狩”。
一开始,小朝廷上下倒也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虽然不知道逃到哪里才能避开华军兵锋,但无论如何都比呆在升龙府这个大靶子里强得多。
说不定能躲到雨季到来呢?
可“南狩”议题刚刚提上日程,李常杰就醒了,这位权倾朝野的太傅大人立刻派遣亲军清理任何敢于提出逃走的人,不论是普通士兵还是朝廷重臣,统统一刀枭首!
更要命的是,南方传来消息,跟大越国算是世仇,前些年被李常杰打服了的占城王国,趁着越国被华军兜头暴打的时机,发兵进攻被李常杰吞并的原占城王国故土。
为了对抗华军,南方守军精锐都已经调到富良江附近,那里已经只剩下一些老弱,于是越军连连战败,不仅丢了太傅大人之前吞并的领土,甚至还有不少原本就属于大越的国土也一起丢给占城人了!
丧师失地是件小事,可断了朝廷南迁的退路就是大事了。
交趾君臣只能呆在已经是个死地的升龙府,哪里也去不了了。
好在,其他领兵将帅也知道这一点,他们在最后时刻终于放下成见(表面上是这样),迅速带兵向升龙府靠近。
因此大越国还有十多万兵马,可以用来做最后一搏。
或者,有条件投降的本钱?
12月15,几个代表小皇帝和依兰太后的交趾文官在李洪真的支持下,悄悄潜过富良江,给南征军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