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杨站在瞭望台上,很快发现了鞑子的窘境。
分兵进击的鞑子经常突然汇入同一条交通壕里,几百人挤在一起前进不得,又经常遇到岔路,不断分兵以至于某条壕沟里只有寥寥几个人而已。
仅仅前进了几百米,鞑子的攻势已经被交通壕切的支离破碎。
徐世杨有些感慨,其实动员那么多民工花费那么多时间挖这样的交通壕,留出如此多互相连通的道路,本质上只是为了防止防线被突破后,前线部队来不及撤退被鞑子包围而已。
结果没成想,这交通壕居然还能起到这样的作用。
也算是个意外的惊喜了。
既然有这种惊喜,那就应该好好利用不是吗?
“开始反击。”徐世杨对传令兵说道。
随着他一声令下,青州军的战鼓也被敲响,几个带着腰刀,短款步枪,嘴里叼着竹哨的新军低级军官带头越过胸墙,在事先选定的地段跳入胸墙前的壕沟。
随后是几百个可以参与近身战的选锋和神机兵。
他们的任务是侧击鞑子的两翼——那里的敌人主要由少数真女真带领的大量奴隶兵和汉奸兵组成,理应比较容易对付。
鞑子猪突的正前方,则由青州核心民兵防守。
这些民兵在战斗意志、战术技巧、武器装备等方面比外围坞堡民兵强得多,因此徐世杨认为他们有可能中和鞑子的突击力,拖延到新军包抄成功。
当然,就算顶不住也没什么,后面还有大量外围坞堡的民兵可以投入这种堑壕老鼠战,实在不行直接放弃这道胸墙也可以接受。
当初修建防线的时候,徐世杨没有考虑过短促反击的事,因此反击部队都是从胸墙顶上跃进到壕沟里,这样激烈的动作,鞑子自然也发现了青州军的企图。
身经百战的女真勃极烈们立刻开始调兵遣将,几支精锐的真女真部队被派入壕沟,负责加强脆弱的两翼。
就在双方不断调兵遣将的档口,终于有第一队猪突的女真兵穿过让人头晕的交通壕,进入第三道胸墙前的阻拦沟中。
几个鞑子通过最后一段直线交通壕后,有人抬起头,愕然发现距离自己脑袋不足三步外的胸墙顶上,有一门木炮那黑洞洞的炮口正对着这条交通壕!
轰!
一声炮响,一枚3斤重的原型石弹飞出炮膛,直接扎进鞑子人群中,瞬间,十几个鞑子齐齐向后倒飞出去,人体残肢和兵器碎片在这段壕沟中四处飞溅。
炮弹的全部能量几乎完全释放在近在咫尺的鞑子身上,以至于初速极低的木炮居然也发挥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威力,一整段接近三米长的壕沟被一炮变成血肉地狱,至少十几个人一击毙命,剩下几个伤员也在污血和肉块中惨叫挣扎。
但是随后,趁着青州兵更换木炮的时候,更多鞑子踩在同伴尸体上涌入阻拦沟,第二门木炮刚一露头,七八只重箭就擦着胸墙边缘飞过来,杀死3个炮手,那门没有炮架的木炮少了人力支撑,直接从墙上滚落下来。
鞑子兵嚎叫着踩在同伴肩膀上向上攀登,一群民兵涌来,用长矛没头没脸的向下直刺,枪尖如同毒蛇的信子,又把扳住墙头的鞑子全都刺了回去。
轰轰轰,其他位置也开始涌入鞑子,这些终于走出迷宫的家伙嚎叫着抛射大量弓箭,压制墙头。
曾经参加过多次剿匪战争和统一齐省战争的青州民兵也不客气,数百杆从新军中淘汰下来的火门枪伸出墙头,对阻拦壕底部密密麻麻的人群开火。
在这种几乎相当于脸贴脸的战斗中,任何头盔都无法抵挡十五毫米铅弹的威力,即使这些铅弹是从仅有170毫米长的枪膛中发射出来的。
随着整整枪响,拥挤在一起的鞑子呼啦啦倒下一片,其他人立刻把同伴的尸体垫在脚下,壕沟底部得到胸墙顶端不过三米,垫上十几具尸体后,就能形成一个可供攀爬的小坡。
几个身穿双甲的强壮鞑子用盾牌格开直刺过来的长枪,犹如人肉坦克一般顺着尸体斜坡冲上胸墙顶端!
这些鞑子精锐吸取之前的教训,不敢直接向墙后面跳,因为那里肯定还有壕沟,青州兵站在台阶上向下攻击没什么,他们直接跳进壕沟里几乎必然会摔倒。
在激烈的战斗中,身穿重甲的士兵一旦摔倒,很少有机会再爬起来。
鞑子甲兵就站在胸墙顶上,用弓箭对脚下射击。
弓箭的高射速此时发挥了威力,缺乏盔甲保护的民兵一片片死伤,但仍有人顶着箭雨向前,或用火门枪射击,或用长枪直刺,把那些站在墙头,十分显眼的目标重新打下来。
民兵中也有很多人装备上好的步兵重弓——虽然齐省并不生产弓箭,但回江南的禁军把所有铠甲兵器都留下了,这里面也包括了大量合力弓甚至神臂弓。
这些对射箭有一些信心的民兵加入到对射中,虽然他们的射速和准确度都远远不及鞑子精锐,但站在墙头的鞑子毕竟人少,而且目标是在太过显眼,因此很快又被压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