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别人怎么看包黑子,徐世杨对他的观感都是完全来自上一世的传统故事和电视剧。
他是否愿意跟主战派站在同一战壕里,对徐世杨来说并不重要——实际上这趟江南之行,徐世杨连带对主战派都相当失望。
那些人中充斥着各种拿北伐当名牌的投机主义者,真正为北定中原而出力的人非常少。
当然,这也并不值得奇怪——利益使然而已。
对大周高层来说,能用每年60万银绢买来和平,当然比每年花几千万贯还要承担战争风险的北伐强得多。
即使对底层人,徐世杨去杀几个鞑子确实能成为民间口口相传的英雄人物,有人主动把他的事迹编成各种形式的故事和戏剧都不奇怪。
但若是征募他们家的男丁去九死一生的战场,征收他们的收获做军粮,只为了江北那片其实跟小民生活并无关系的土地,时间稍微久一点,肯定也不会得到民间的支持。
简单来说,江南成平日久,北伐已经成为朝堂上没有需求,民间没有基础的事情罢了。
不能解决这种利益问题,永远不要指望江南的朝廷北伐。
所以,从江南拿点支持可以,真正恢复中原,只能靠自己。
一行人来到码头上,登瀛洲已经全员到齐,只要把二十辆骡车上的最后货物装船,就可以起航出发了。
在码头上,徐世杨得到了这次江南之行的最后一个收获——一张带着甜甜香薰味道的丝绸手帕。
给他送来这玩意的是一个还未长成的小丫头,听她的意思,是小樊楼横波姑娘的侍女。
随手帕送上的,还有一封信。
徐世杨打开看了一下,不出所料,这还真是一封情书……。
情书的开头是一首表达相思之情的小诗,然后就是非常直白的表明写信的人自愿长伴收信人的左右。
甚至,横波暗戳戳表明,自己已经攒够了赎身钱,这方面都不需要徐世杨操心。
“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看完信,徐世杨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不认为自己有这种一晚上就让顶级花魁爱上自己,不惜托付身心钱财的魅力。
横波之所以会送过这封信来,恐怕是跟士人才子混的久了,对一个完全不同风格的男人很好奇,以及对昨夜救命之恩的感激吧?
说起来,那横波最多16岁,真正情窦初开,特别爱幻想,特别叛逆的年纪。
“公子,奴婢如何回复我家小姐?”侍女焦急的看向徐世杨,小巧的下巴还不断往旁边撇去。
徐世杨又不傻,他当然知道丫头指向的地方,一个小小的巷道里还停着一辆马车,不出意外的话,写信人就在马车上看着这边的反应呢。
徐世杨轻笑一下,把手帕收进怀里,又叫来赵琳,从她的跨兜里拿出自制的笔记本,从后面撕下空白的一页,用鹅毛硬笔写下回信。
最后,他把回信叠成纸鹤,递给小樊楼的侍女:
“劳烦把这信交给横波姑娘。”
“是。”
侍女乖乖的回了一句。
实际上,她现在非常好奇,眼前这人是否答应了小姐的求爱。
从收起作为信物的手帕来看,似乎是答应了。
可为什么不去跟小姐好好谈谈呢?这个时候,完全可以等几个时辰,先给小姐赎身啊。
小姐不是说赎身钱她自己出了吗?
可惜,她只是侍女,徐世杨不告诉她答案,好奇心就只能放在心底。
……
登瀛洲号缓缓离开码头,按照行程,徐世杨将在双屿港停留一天,在这里查看一下之前合同的执行情况,然后直航日照港回家。
离开的时候,徐世杨站在船艉,看到那辆见首不见尾的马车直接驶到码头边缘,一直没有出现的横波姑娘一边轻抚长发,一边向这边挥手道别。
那单薄的身体在江边的寒风吹拂中,显得愈发楚楚可怜。
“我们可以晚走几个时辰的。”赵琳站在徐世杨背后,小声说:“带个女子走而已,对你来说不是难事,看包大人那样子,你在临安稍微多待一会,他应该也不会为难。”
“不是这种问题。”徐世杨笑道:“我只是给她一个重新考虑的机会。”
“她与你们姐妹不同,你们当时没有选择的余地,而她有。”
“她现在说喜欢我,恐怕是好奇和感恩大于爱意——说实话我都怀疑她对我有没有爱意,所以我以江北战事紧为由,让她在江南等我几年。”
“等下次我再来江南,无论是能力还是地位、权势,我都有信心更好的保护好一个愿意等我的女人。”
赵琳歪着头想了想,又问道:“一个弱女子,会不会太危险?”
“如果她真有心离开小樊楼那大染缸,我在信中已经提醒她可以去找徐世柳和文相公请求庇护了。”
徐世杨笑道:
“真心对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