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徐公子救命之恩!”
鞑子一走,整个樊楼的气氛立刻为之一松。
刚才躲在徐世杨背后的横波和缩在墙角里的如是一起上前道谢。
这个时候,横波倒是不再跟徐世杨斗嘴了——一位能吓跑鞑子的救命恩人,横波觉得徐世杨比那些才子们帅气多了。
经过这次风波,横波姑娘看向徐世杨的眼神温柔的像是一汪春水,这位花魁行首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手里紧紧攥着手帕,低着头红着脸,害羞的对徐世杨说:
“公子不如今夜留宿于此,横波扫榻……”
“不必了。”徐世杨呲着一排雪白的牙冷笑道:“姑娘没听到吗,那鞑子说他明天要面圣,让皇帝收拾我。”
徐世杨把虎切收回刀鞘,转身对章明义、文季、米贵三人说道:“我今日还有些工作要做,就此先行告退,三位可以继续玩一会儿。”
“徐兄莫要担心!”
文季站起来说道:
“可以让我哥哥在朝堂上为你辩解几分!”
“啊,那个并不重要。”徐世杨笑道:“只是章兄,你得跟文仲兄商议一下,计划估计会有些改变。”
“什么改变?”
直到现在,章明义还是觉得自己的腿肚子在微微颤抖,为了掩饰这一点,他没敢从椅子上站起来。
“没什么。”徐世杨笑道:“明天你们就知道了。”
“在下先告辞了。”
说完,徐世杨不再犹豫,直接转身离开樊楼。
尚未散去的围观者向两侧分开,为他空出一条象征敬畏的道路。
横波姑娘看着徐世杨的背影,眼睛里直冒小星星。
“如是姐姐……”横波拉着如是的手,小声说道:“你觉得徐横波这个名字怎么样?”
“呵,小丫头,不喜欢才子了?”
樊楼姬女们之间私下里有一个小小的潜规则——为了不辱没自己的家人,入了这烟花之地,她们就废弃自己的姓氏,互相之间只以名字相称。
若是有机会赎身,嫁人做个妾室,那就冠以夫姓,以示脱离苦海,重新做人。
“姐姐,我是想嫁人,不是嫁给诗词。”横波笑道:“才子虽好,可我觉得嫁给能在危险时刻保护我的男人会更好!”
……
经过这一闹,章明义等人在樊楼也没法待下去了——实际上,完颜禧和徐世杨先后离开,樊楼的客人很快就少了一大半。
虽然一场冲突已经化解,但所有人都觉得今天的事不会那么简单,也许,还会有更危险的事发生,不如回家睡一觉,避一避。
章明义等人走到樊楼大门处时,经凉风一吹,这位年轻的主战派官员猛地想通了徐世杨这么急匆匆离开是要做什么了!
“不好!”章明义惊叫道:“徐世杨要去都亭驿杀鞑子!”
送他们出门的如是和横波眨巴眨巴眼睛,愣了半天之后,横波用崇拜的语气问道:“徐大人要学班定远?”
“那会耽误大事的!”
章明义没有回答,急匆匆冲上轿子,对轿夫喊道:
“快走快走!去文府!”
这几天,朝廷跟女真人谈判的结果基本朝着主战派的设想发展——术虎高琪已经同意先把今年的岁币和犒军钱北送,年底或明年,等大周这边收完秋税,再让和亲队伍北上。
若是徐世杨真的一口气把鞑子使者全都杀光,那谈判还有什么意义?恐怕胆小如鼠的建兴皇帝和朝堂诸公会为平息女真人的愤怒,强行要求岁币和和亲一起进行吧?
如果结果正相反,今夜是徐世杨输了,那么谁来截断大运河?
赢也不是输也不是,那为什么要打这一仗?
如是和横波,两位花魁一脸懵圈的看着章明义的轿子消失在小巷中,就连文季和米贵都觉得奇怪:
“为什么?耽误什么大事?杀鞑子不好吗?”
“不知道,大概是怕徐小兄弟吃亏吧?”
“有可能!”
文季喵了两位绝色佳丽一眼,对自己刚才没能挡在美女身前深感耻辱,于是他咬咬牙,狠下心来说道:
“我这就去召集我认识的好汉,前去助徐兄一臂之力!”
……
不论是章明义还是文季,他们都来不及了。
徐世杨的腿脚比他们快得多,而且早走了很长时间。
一进入文家的大门,徐世杨立刻掏出一枚铜哨,叼在嘴里,有节奏的连吹三下:
嘟嘟嘟!
在新军中,这是紧急集合的哨声!
等徐世杨走进他住的院子,里面跟着一起来的新军护卫都已经列队等候了。
这就是纪律的优势,即使士兵们不知道为何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会听到紧急集合的哨声,他们还是条件反射般迅速执行了命令。
徐世杨在士兵面前站定,双眼从头到尾扫视一遍:
“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