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尻哆哆嗦嗦蹲在俘虏堆里,心中满是绝望。
昨天被马踩断了右腿腿骨后,野尻直接在战场上晕了过去,几个时辰后才清醒过来。
他伤了腿,根本跑不了,何况这时候能逃的倭寇早就都逃了,他一个人带着伤在他国逃亡,没有船,无论去哪都不安全。
因此野尻没有过多犹豫,一瘸一拐来到海边,向正在准备早饭的新军投降。
按野尻的想法,自己怎么说也是武士出身的海贼船长,曾经指挥一艘小早船从扶桑出发抵得过高丽、辽东、琉球、江南以及这齐省日照,算得上老海狗,剑道和航海术都有不错水平,应该算得上人才,不至于被杀头才对。
可刚才审判一开始,他就发现情况跟自己想的似乎不太一样。
那个主持审判的家伙,简直是在随意杀人……。
他只是一开始挑出几个铁匠和造船工匠,剩下的就开始找各种理由开始砍人。
什么长得太丑,看着会心情不好,所以杀。
长得好看也不行,容易勾引自家姑娘,杀。
长相凶恶的一定不会安心干活,杀。
长相老实的……,海盗怎么会有长相老实的?一定是伪装,杀。
瘦的杀,胖的杀,受伤的自然更要杀。
野尻伤心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看一眼自己的瘸腿,他觉得自己很快就要被扔进海里喂鱼虾了。
‘如果这次能活下来,我一定好好做人,再也不做海盗了……。’
野尻拼命祈求满天神佛庇佑,结果居然真奏效了!
“三郎,不能再杀了!”
即将轮到野尻的时候,解宝忍不住进言道:
“你说的是选五杀一,再杀就过了!咱家还需要劳力耕地呢!”
一开始徐世杨就杀了50多个不服气叫骂的,后来又以各种理由砍了差不多6、70人,再杀确实就是超标了。
这些俘虏对徐家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每一个壮丁,对不受土匪威胁的家族来说,都相当于多开垦至少10亩荒田,如果每亩地收他们5斗粮,一个丁壮一年就能提供5石粮食。
所以,劳力对现在的徐家来说,也是宝贵的财富,不能这样乱杀。
徐世杨深深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我这也是让他们老实一点啊,几百近千的壮丁,都是劫掠杀人惯了的海贼,一下子进咱家,你信他们会老实干活?”
解珍解宝都明白这个道理,抓来的倭寇,不杀到他们胆寒,管都不好管。
但是,人口确实很贵重啊……。
“这样吧,我认为不够,还得再杀。”
徐世杨做出最后决定:
“再杀20个,你们去选,杀哪个留哪个我就不管了,但一定得够数!”
解珍解宝兄弟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这样似乎也行。
至少他俩不会像徐世杨那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乱杀一起,可以留下那些看起来身强力壮的,好让他们多干点活。
“是,三郎。”两人一起躬身领命:“接下来就看俺俩的吧。”
于是,野尻就这样逃过一命。
解珍解宝选杀的人都是看起来没什么力气干重活的瘦子,他们并不知道野尻的腿受伤了,只是觉得这个家伙够壮,杀了可惜。
‘呜……,菩萨保佑,我以后一定老实做人……。’
野尻拼命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此时海里层层叠叠堆了几百具尸体,随着海浪微微起伏,连海水都被染成浓重的红色,稍远一些的海里,一些三角形鱼鳍来回巡游,那是被血腥味引来的鲨鱼……。
他是真被吓坏了。
……
傍晚的时候,徐世柳才回到营地。
他喝的醉醺醺的,身上还带着胭脂水粉的味道,显然在张家不是只干了吃饭喝酒的事。
果然,送他回来的张家管事一拱手,来了句:“两位姑娘随后就送到公子府上。”
呵,居然还带送女人的。
“五弟,你还小,不要玩得太过。”
“知道,放心吧三哥,一两个侍女而已。”
徐世柳满不在乎的说:
“那个不重要,你让我跟张家谈的事,差不多谈好了。”
“说来听听。”
徐世杨对此有些急切,如果不是必须维持自己刚刚竖立起来的冷酷形象,他本来是自己想跟张家谈的。
“张家家主同意给咱家降低停泊引水的费用,也同意代咱家训练水手,培训费好说。”
对控制了日照港的张家来说,这些都是生意。
徐家船队眼看规模扩大数倍,即使降低停泊费,他们的收入也不会减少——毕竟,日照港只是离徐家最近,却不是齐省最好的港口。
“还有呢?”
“守望相助这条,我还没开口呢,张家就自己先提出来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