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徐世杨本人怎么想,南门这边在整体战术规划中只是一支牵制力量,参战兵力也只有6个坞堡。
而他老爹徐睦河负责的北面才是主攻位置,徐家在那里部署了9个坞堡的庞大兵力,意图一举突入土匪山寨内。
因此,徐世杨的攻击要比北面早一些,他需要尽可能给土匪施加最大压力,把对方的注意力吸引到南门来,给北门主力创造机会。
这一切都是家主的设想,其实,真按徐睦江的想法严格执行,既然北面的总指挥是徐睦河,南边就不应该让徐世杨当前锋。
因为南边的战斗明显更危险,两边都让二房的人顶在前面,会给人一种家主在故意削弱二房实力的感觉。
当家主这么多年,徐睦江很清楚维持家族内部平衡有多么重要,自己一家独大的后果不是长房变得更加强大,而是整个徐家都有可能陷入灭顶之灾。
只是徐世杨跟家主这种古典老派人物的想法完全不同,他需要树立起一面旗帜,提振大家的自信。
如果别的坞堡先上,被罗道人之流的匪徒打退几次,未来哪来的自信去面对鞑子?
还不如自己直接上前,一次性解决问题,顺便用土匪给自己手下练练兵。
没错,徐睦江给他的任务只是吸引土匪注意力,而徐世杨自己的想法是变佯攻为主攻,或者说,南北两路都是主攻,直接让土匪顾此失彼,一举破寨。
以徐世杨为首,十五屯所有军官以及亲兵全都分散在队伍中负责基层指挥,一共只有100个战兵和50个辅兵的攻击队伍中,居然分散着差不多30个有基层指挥能力的人,这种配置堪称奢华,也足以保证徐世杨的战术意图可以得到有效实施。
之前降兵的两次攻击,已经试探出土匪弓箭的大体攻击范围——其实即使有高度加成,对方也只能对最后一道拐弯以内的目标构成威胁。
因此,徐世杨完全无视远处土匪的谩骂和怪叫,指挥手下像是阅兵一样列队通过之前的道路。
“一二一!整队!一二一!整队!”
徐世杨身穿华丽的札甲,挥舞长刀喊着口令,还是三到五步就停一下,但速度却是不慢,刚刚才出发,转眼间已经来到最后一个拐歪附近。
“立正!”
哗啦啦……。
所有人全都站定,挺直腰板冷冷的看向墙头。
徐世杨站在最前面,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刚才立定的声音很不干脆,稀稀拉拉拖了差不多5秒钟,如果是在前世,任何一个经过军训的初中班级都不会走成这样。
不过,这种整齐划一的队列,出现在这个封建民兵对土匪的战场上,已经足以让参战的所有人都震惊不已了。
徐世杨队列中的士兵全都昂首挺胸,置身与集体之中,让这些老实本分了一辈子的农民产生了一种奇特的,仿佛自己无所不能的感觉。
虽然他们衣着单薄,全身上下唯一的防具就是一面薄薄的木盾,但他们一个个骄傲的仿佛身穿战神的铠甲,坚信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对他们构成威胁。
在他们背后,同家族其他坞堡的民兵都在用混杂着惊讶、羡慕甚至嫉妒的眼神看着他们。
这些战友搞不明白,为什么同是徐家的民兵,种徐家的地吃徐家的粮,这气势的差距会如此之大?
怪不得十五屯的人能打败鞑子呢。
至于土匪,他们已经被十五屯民兵一往无前的气势吓住了,从一开始的怪叫咒骂,到声音渐渐平息,最后死一般寂静,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刻钟。
到民兵们立正的时候,土匪中已经有人忍不住想要逃出山寨。
尽管目前的十五屯民兵只是装的很像,实际远远达不到近代军队的水准,但集体的力量就是这么恐怖,哪怕表面光鲜,也已经足够吓住战场上这些封建时代也算不入流的土匪军了。
“快……,快去告诉大当家……,这边守不住了……。”
罗道人留在南门这边指挥防守的亲信老匪拽过一个腿脚快的家伙,颤抖着在他耳边大声吼道:“叫他快回来!快!快啊!”
那土匪得了命令,急忙跑下寨墙,虽然被徐家破了寨子躲在哪都不安全,但这家伙还是本能的想要避开眼前那伙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对手。
就在这时,进攻开始了。
随着徐世杨的口令,排成两列的战兵齐刷刷(在围观双方眼里听整齐的)向左向右转,站在道路边缘,让出中间大约一人多宽的位置。
排在后面的辅兵立刻两人一组,推着架在独轮车上的防箭悬户,从中间越过战兵队,进入土匪弓箭的攻击范围。
这些辅兵不负责进攻,他们只需要把简易盾车架在这段与寨墙平行的道路一侧,形成一个木质简易工事就足够了。
辅兵推了25辆简易盾车,直到他们整整齐齐摆放好其中8辆,目瞪口呆的土匪才反应过来——现在还是在打仗啊!!!
“快放箭!”被罗道人留下负责防守南门的土匪头子歇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