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后, 李娇娇的神情一动,扭头朝着来人看了过去。
只见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周贺安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 他的目光落在李娇娇的身上, 然后朝着她点了点头, 之后方才落到了那个被保安架住的少年身上。
那少年的头低垂着,仍旧是一副拒绝与人交流的模样。
周贺安走到了他的面前,低头打量了那个少年一番,然后凑近了他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周贺安的声音太小, 周围的人都没有听见,然而那个少年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却猛地抬起头来,目光与周贺安的对上了。
“你没有骗我?”
他的声音极为沙哑, 一点儿都没有少年的清朗, 粗嘎的像是那种吸了很久烟之后造成的烟嗓子。
周贺安点了点头, 说道:“那是自然,再说了, 你有什么值得我去骗你的东西?”
那个少年不说话了, 只是脸上的神情却变得极为纠结,许久之后,他像是终于豁出去似的, 开口说道:“我不是故意要偷东西了, 我饿了很久, 真的受不了了, 所以才想偷些钱买东西吃的。”
说到这里, 少年难堪地低下头去,讷讷地开口说道:“对不起,我错了,我下次真的不敢了。”
少年说话的时候带着很重的口音,听起来并不像是水沧县这块儿的人,周贺安挑了挑眉开口说了一句:“你不是水沧县的人。”
他说的是肯定句。
那个少年点了点头,干脆将自己的情况交代了出来。
少年的名字叫严军庆,他是个南方人,之所以会出现在水沧县这里,是因为被人骗了。
严军庆的家境不好,母亲生了重病,急需钱来治病,可是他家里面穷,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严军庆听信了同村人说能到北方赚大钱的话,便跟着他们从村子里面出来了。
为了省下火车票钱,他们是偷偷扒了煤车过来的,结果在半路上的时候,严军庆偷听到那两个同村人的谈话,这才知道他们根本不是要带他去赚大钱,而是要把他给卖到黑煤窑里面去做活儿。
严军庆到底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又急又怕之下,他在火车速度慢下来的时候,偷偷地从火车上跳了下来,因为怕被那两个人发现,他只顾着闷着头往前跑,等到他缓过劲儿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严军庆身上没钱,也没有介绍信之类的身份证明,他之前又听那两个带他出来的人说什么都没有的话,被公安发现的话是要被抓住蹲劳改的,幸运的话就关个十天半个月的,要是不走运的话,说不定就得被判个十年八年的。
被吓破胆子的严军庆怕被抓进监狱里面,这两天一直都躲躲藏藏的,不敢露面,今天他实在是饿得很了,又冷又饿之下,才铤而走险,想要偷点钱买东西填饱肚子的。
严军庆老老实实地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全都交代了出来,说完之后,他又看向了那个被他偷了包的年轻姑娘,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我其实就想拿一点儿买吃的钱,剩下的就会还给你了,对不起,我错了。”
那年轻姑娘也是个心肠软的,听到了严军庆的遭遇后,她本来就同情的厉害,又听他说只是想拿点钱买吃的,之后会把钱还给她的,她这心更是柔软的一塌糊涂。
“唉,你说你这是图什么?你刚刚要是好好跟我说,我直接就给你钱了,哪里还需要你伸手?”
要是早之前他说自己饿的快死了,年轻姑娘早就自掏腰包给严军庆买吃的了,哪里还会有现在的事情?
两个保安早在严军庆说了他那悲惨的遭遇之后就放开了他,周围那些原本看热闹的人此时也对他充满了同情之意。
这大过年的,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被人骗了流落到他们这地方来,没吃没喝,忍饥挨饿,最后迫不得已跑出来偷东西……有那心肠软的已经抹起了眼泪来,刚刚那个被他偷了钱包的年轻姑娘更是直接打开钱包,从里面掏出五块钱递给了严军庆。
“喏,这五块钱给你,你买点吃的填填肚子吧。”
有了她开头,其他的人也纷纷慷慨解囊,没一会儿的功夫,严军庆的手里面便多了一大堆的钱,那些钱有零有整,粗略估计,能有七八十块钱。
要知道这年月就算是工厂的正式工,一个月能拿到的工资也就只有二十块钱罢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严军庆就得了这么多的钱。
“拿着钱早点回家吧。”
“你年纪还小,阅历浅,很容易上当受骗的,以后别轻信人了,这天底下可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钱的事情回去好好想想办法,总能想出法子的。”
“你以后要多长点儿心,不要在被人给骗了,下次可能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着严军庆,话里话外都是对他的关心之意。
听着周围人关心的话语,严军庆的眼睛越来越红,到最后他终于忍不住嚎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