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女儿嫁入侯府后那些龃龉后,她极愤怒,恨夫家,又恨不得生吃了楚姒。柔软如她和楚姒彻底翻了脸,任氏都按不住,自此两人各自避开,再不相见。
赵氏对婆家已全无好感,能就此摆脱并与女儿团聚,她只有欣喜期待的。当然,这种情绪并不好在楚温跟前表露出来。
“虽离了父亲母亲,但好歹能和宁儿相聚了,也不知她是瘦还是胖了,都两年多没见面了。”
赵氏摸了摸儿子发顶:“咱家獾儿多大,就有多久了。”
她问胖嘟嘟的小儿子:“獾儿,要去阿姐那了,你高兴不高兴?”
小胖墩没见过阿姐,但爹娘常常说,他闻言拍着小手嚷嚷:“阿姐,我阿姐!”
小儿不识愁滋味,说着就兴高采烈往父亲身上爬去了。
楚温打起精神,笑了笑安抚妻子,又摸了摸儿子的脑门,“嗯,獾儿很快能见阿姐的。”
得知父亲不是真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其实楚温情绪很快就已调整过来了,只并不好这般表现罢了。
抱着怀里蹦蹦跳跳的儿子,他不免想起自己的父亲。
为保全楚家血脉,父亲可谓殚精竭虑。六十花甲,七十古稀,都是他们做儿子的无能,才教父亲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仍在为楚氏操心劳神。
唉。
元州将近了,这想起多年来楚源为楚氏百般筹谋,楚温就不免想起傅缙。
想起早先楚源为助楚姒,遣府卫追杀荀嬷嬷的事。
楚温蹙眉。
请恕他不敢苟同。
即便那人是他最敬爱的父亲。
“只怕此去,是无颜面对女婿。”
楚温低头。
很快就要和女儿见面了,是极欣喜期待的,但一思及此,他坐立难安,极愧疚自责,无地自容。
两种情绪交杂,又喜又愧,忽上忽下,滋味实难以言说。只不过,不管楚温是如何纠结,终究还是很快就踏上了元州地界了。
沿通水而上,在汝邑登岸,而后一路疾行,一日之后,便进入元州辖地。
马车辘辘而行,赵氏不停撩帘眺望。
楚温也未说她,实际上,他也忍不住顺着轩窗往外望去。
这样隔一会望一下,过了两三个时辰,赵氏忽听青木笑说:“主子来了!”
“在哪?!”
赵氏楚温连同一个小小獾儿,三人直接把帘子一扯,探头出去。
青木习武,视线很好,远远就望见了,他微笑用马鞭一指。
楚温三人赶紧往顺着望过去。
夕阳映照,只见左前方的官道上,隐隐有尘土滚动,渐渐近了,一行人正打马疾奔迎来。
为首一骑,深红衣裳,衣袂带风翻飞,英姿飒爽的妙龄女郎。
赵氏喜极而泣:“这是我们的女儿!”
……
楚玥这半月来都坐立不安。
一开始倒还按捺得住,越到后面越紧张,傅缙安抚都不大顶用了。日间她努力若无其事,但实际,一听见些许脚步声响,她就禁不住马上抬头望去。
樊岳又见她登城头瞭望,便安慰道:“想来是无碍的,陈御口才不错。”
楚玥笑着“嗯”了一声作回应,但实际两人都很明白,陈御口才好不假,但只怕未必能太影响邓州选择。
不过自己担心就算了,也不好劳动身边的人反复安慰。于是,她笑着说起其他,“今儿殿下和夫君也该归了吧,新兵都安置得……”差不多了。
楚玥话未说完,忽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起,她心一紧,立即顿住侧头看去。
这个时候,随时都可能有邓州讯报至!
她心脏“砰砰”狂跳,却见石阶处奔上的人是赵禹。
有讯来了!
赵禹管的一个处正是讯报。
楚玥几乎是同时就开口了:“子兼,邓州怎么样?!”
赵禹神色算不得好,“最新讯,邓州投西河王。”
一直以来的期待落了空,楚玥一黯,随后急问:“然后呢?”
邓州竟最终还是投了西河王。
巨大失落让人沮丧。
那她的父母和弟弟呢?
若是把父母小弟接回了,这还不算一件最糟糕的事。
楚玥目带希冀。
赵禹知道她问什么,立即道:“使团有惊无险,顺利撤出;青木也是,顺利把伯父三人接出来了。沿通水而上,目前已踏入元州地界。”
“真的?!”
黯然转喜,实话说,楚玥对邓州的担忧牵挂,是有一大半落在父母小弟身上的。能把他们顺利接到身边,即便邓州真投了西河王,她心里也稳了下来。
这种安稳,连同团聚的喜悦,顷刻将方才的黯然失落掩过,“我去接他们!”
她立即冲下城头,打马迎出城。
因为事态变化急剧,所以讯报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