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起接了。
上月,得悉皇帝身中丹毒命不久矣的结论后,傅缙立即将讯报传回大宁。这可是一个惊天大消息,宁王大喜,立即金蝉脱壳,亲自往京城来,与傅缙商议下一步的大计。
一路急赶,今天要到了。
楚玥也清楚,笑笑:“嗯。”
“你稍稍整理一下旧年婼羌的马道,或许会用上。”
傅缙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想想又嘱咐一句,这才开了外书房大门,匆匆往外。
楚玥送到廊下。
如今已是暮春时分,见天际一碧如洗,花木郁郁葱葱,枝头有鸟儿婉转鸣唱,倒春寒意也不能打消它们的热情。
傅缙背影昂扬,步伐矫健有力,寒凉的风扬起他玄黑披风的一角,边缘缀的一圈灿金云纹在天光下尤为耀目。
睥睨顾盼,神采斐然,忆起方才他一双目光灼灼的黑眸,楚玥有些怔忪。
她知道他是振奋的,镇定稳重依旧的外表下血液沸腾,焕发起激昂斗志。
不但傅缙这样,整个平静的吉祥巷下隐隐有一种亢奋之意。
雄心壮志,蛰伏已久,终于要一展身手,世间谁人能不为激荡?
楚玥清楚,很快的,也就一年多的时间,这种激昂的情绪将全部转化为行动力。
而后一酬壮志,江山易主。
这当然是好极了。
作为宁王麾下一员,楚玥同样是兴奋的,只是兴奋之余,她难免升起忧虑。
诸藩抢夺大宝混战,傅缙一鸣天下俱知,他率领处处不起眼的宁军,一战接着一战,从劣势到大胜,横扫整个大江南北。
乱世英雄,他就是那个当之无愧的英雄,战功彪炳,煊赫当世。
而她和他的距离将会越拉越远。
若单纯作为宁王麾下的人,甚至傅缙之妻,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可偏偏还有楚家。
对楚家命运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时间段,即将要到来了。
实话说,从张太夫人处得悉旧事后的楚玥,是完全能体谅他的,甚至有愧疚怜惜。只是再多的体谅愧惜,她也不可能动摇自己坚持,更不可能放弃父母弟弟。
这点是不能变的。
但两人距离越来越远的话,她唯恐有朝一日若真发生什么,以她之力量,根本无法扭转乾坤。
只稍稍深想,楚玥心头涌起一阵焦忧。
她该怎么办?
她该如何才能提升自身实力,为日后增添筹码?
青木劝:“主子,属下观宁王殿下并非鄙薄女子之人,时机我们日后再寻就是。”
青木来了,他可以说是最清楚楚玥心思的,一见她神色便低声劝慰。
时机?
可一旦开战,她女儿身不擅战事,能寻的时机很少。
甚至,她很可能无法再跻身核心圈子。
宁王和傅缙汇合,大宁人才和宁王心腹都不在少数,她资历浅,功劳到底还是不够。
唉。
楚玥沉思片刻,抬头对上青木带忧心的一双眸子,她笑笑安抚:“我有个想法,也不知能不能成。”
......
宁王当天下午就抵京了。
微服佯作小商人,乘了一辆毛色斑驳的灰马所拉的半旧马车,无声入了吉祥巷。
宁王匆匆和在场的狄谦楚玥等人说了几句,就和傅缙闭门商议。
当晚,傅缙只回府晃了一圈,而后悄悄出去了,天蒙蒙亮才回来。
“累不累?”
卯初才归,上床搂着楚玥眯了一个大半个时辰,卯末又起了,不过看他这神采奕奕的模样,显然是不累的。
楚玥抖开外衫递过去,嘀咕一句,这让人羡慕妒忌恨的精力体力。
傅缙听见了,翘了翘唇,接过衣裳的同时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附耳低声说:“我体力好是不好?你不清楚吗?”
一大早的,开啥黄腔啊?
楚玥白了他一眼,没好气:“今早不是得议事么?还不赶紧出门!”
懒得搭理他,她自顾转身去用早膳,抓紧时间吃饭,她后脚也得赶去了。
大事当前,宁王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召集诸人议事的。昨日匆忙聚不齐人,今儿休沐日正好。
匆匆赶往信义坊,略作收拾后,楚玥立即穿过暗道,抵达吉祥巷。
人都来得很早,大半都在座了,宁王正端坐上首,和傅缙低声说着什么。
听得脚步声,二人抬起头,楚玥见礼,宁王露出和蔼笑意:“玥娘不必拘礼,快快起罢。”
有了赵氏商号的相助后,宁王一方在讯息钱粮运输等等方面都有了长足的进步,这些都是楚玥的功。
楚玥脆生生应了一声,利索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她坐下一会,人就到齐了。
议事开始。
“辛苦诸位了,蛰潜于京多年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