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上前,她仰脸看他:“那日在马车上,世子是藏在短榻里对不对?”
这事,三日前,她还以为自己得做好事不留名,藏在肚子里一辈子。
没想这么快就用上了。
傅缙一怔:“你……?”
他惊疑不定,她是如何知晓的?
楚玥笑:“夫君小看了我。”
“那日行宫突然就有了刺客,陛下下旨搜捕,这本是常事。”
“可这些日子,搜捕的动静实在太大了,想来,陛下是决心必要将人搜出的。偶尔我难免会想,莫不是那刺客攻至御前,致使陛下如此震怒?”
她微微拧眉:“这仿佛有些不对,御驾前,守卫森严,再有本事的刺客,怕也近不得前吧?”
楚玥抬眼看傅缙,那双微翘的眼眸晶亮:“直到狼袭之事一出。”
傅缙不得不承认,她确实聪慧,他近日频繁潜出,她却早知道自己另有隐秘。只兹事体大,她又如何敢联想?
楚玥轻轻一笑:“那日我榻上的锦垫缀了珍珠,来时我嫌它硌腿,掖起来压着。谁曾想,再登车时,它却撒了出来。”
“我注意到,夫君有意无意瞥过短榻几回。”
原来如此。
楚玥一口气说着,也不让傅缙有插话机会,她抱怨:“回京路上那次搜查,可吓坏了我,看见那卫兵手要搁在软塌上,我冷汗都出来了。”
这话可不假,她话里的抱怨真得不能再真。
傅缙眸光一动,“你故意的?”
楚玥点头:“那人偷瞄了我好几回,我都没顾上他,这一急,就……”
说罢前情,她望小抱厦方向望了一眼,:“城里现在搜得这般严。”
楚玥有些忧色,又说:“前头议事厅重开了,小抱厦虽在后头,但只怕不够清净。”
她问:“可要我重新找个地方?”
楚玥易地而处。
外人发现如此机密,她想,灭口大约是最好方法。眼前傅缙眸光虽锐利,她倒没在其中察觉肃杀之意,但,他不是一个人。
其他人建议呢?
甚至宁王世子之命呢?
要知道眼下可是关键时刻,申元的自由乃至性命,且他能否成功脱身?将大大影响宁王的后续计划。
她不认识宁王世子,传闻他宅心仁厚,不知真否?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句话,她倒是听说过很多回的。
傅缙又该如何选择?
她和傅缙也就一对成亲没多久的挂名夫妻罢了,甚至还未曾圆房。
楚玥从不欲以自己的性命来考验任何人。
最有效,最干脆利落的解决方法,就是主动上船了。
前,她助过申元遁离行宫;后,直接出手帮忙藏匿。这事她已撇不开了。
她若泄露,本人也是主犯之一。
“这边过去有个小跨院,连接第一进和第二进的,不怎么起眼,也是锁着好几年的了,你说好不好?”
楚玥试探着伸手,扶住傅缙手臂,果然,他身躯不再绷紧。
傅缙确实松了一口气,能这样解决最好不过,他抬手拍了拍她搁在自己臂上的纤手,略略思索。
“确实极好。”
他低声说:“不过得先和世子说一声,你随我去。”
肯定得给申元等人说明原委的。
楚玥一颗心落地。
她点头:“好。”
……
傅缙嘱咐了楚玥几句,先去给申元简略说一下。
青木瞥一眼傅缙背影,低声问:“他是……”世子爷?
楚玥微微颔首。
她低声吩咐:“应无事了,你切勿让人到后头来,也先勿出去。”
青木肩背绷紧,本呈极致防备状态,闻言未曾放松,只他会意,立即收敛气息。
傅缙进去也没多久,便返身领楚玥入了小抱厦。
一进门,见申元正站了起来,她了然,这是对傅缙之妻以示亲厚。
楚玥敛衽下福:“妾见过世子。”
年轻少妇,盈盈下拜,申元立即虚扶:“夫人何须多礼?快快请起。”
待楚玥坐下,他笑道:“日前,还劳了夫人出手相助。”
看来,傅缙把该说的重点都说明白了,屋里气氛早不复先前紧绷,大家神色轻松,樊岳笑赞:“嫂夫人机敏啊!”
楚玥一看,这不是行宫门前搜查的羽林卫中郎将?
她抿唇一笑:“微末取巧,算不得智。”
“嫂夫人谦逊了!”
一来一往,笑了几声,气氛更加松乏,楚玥便说:“这院子先前几年没用,如今却是重启了,后头只怕也不大清净。”
她提议:“从这边过去是个小跨院,不起眼也没人住,我外祖故去这几年都是锁着的,仆妇也不至,正好落脚。”
这一点,方才也听傅缙提过,楚玥相助,真真意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