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并没有动。
管家似乎是得了命令,一直寸步不离的站在苏零旁边,他见苏零不像个坐得住的人,于是笑着道:“苏零小姐如果好奇,可以在这里随处转转。先生说了,要我们这些下人好好招待苏零小姐。”
这些客套话,苏零当然知道,这些在豪门里被重用的人,早就活成了人精,各个都是训练有素。
只要是主人请进来的,就算是个落魄衣衫褴褛的流浪汉,他们都会当成大人物来对待。无论对待任何事物,都能时刻保持着这种态度,整个人仿佛设定的机器一般,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苏零撑着下巴,扫了眼周围,却发现刚才不曾注意的沙发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幅画。
和四周皆是干干净净的墙壁相比,这幅画就颇有些突兀,但也可以看出,主人对这幅画的珍视。
苏零抬头看了眼画,却突然愣住。
这是自己母亲的画,而画的,恰好是自己。
那个时候的母亲,还没有生病。
她会在院子里支起画板,一边看着苏零在草坪上肆意地嬉闹,一边笑眯眯地提醒着苏零注意安全,然后拿起画笔勾勒出眼前的画面。
这幅画,画的就是年幼时候的自己。
那时苏零正在和家里养的一只比熊玩着幼稚的游戏,浑身脏兮兮的,却还是抱着比熊蹭着脑袋。
笑容干净而又澄澈。
只是母亲离开之后没多久,那只比熊犬也因病离世。
苏零站起身,目光落在画上。
她记得这幅画,当年在母亲的画展上,被人高价匿名买走。
却不曾想,原来是在蒋赫这里。
老管家见苏零看得出神,便笑着解释了句:“这是先生最喜欢的画,所以就挂在客厅正中央了。”
而就在这时,有男人的声音响起,干净清冷的男声中,语气中带着些许笑意:“这的确是我最宝贝的一张画。”
苏零转过头,正对上蒋赫的眼睛。
蒋赫手上握着一根拐杖,西装革履,风度翩翩。
他在苏零面前的沙发上坐下,垂下眼,扫了眼桌面上的没有动过的茶点,笑着说了句:“看来,苏小姐对我有很大的戒心。”
苏零笑了声,语气轻飘飘的,但却依旧带着些笑意:“并不友好的邀请方式,我没有戒心才是不正常的吧。”
蒋赫似乎并不生气,反而轻笑了几声,看向苏零的眸中带着温和的笑意,挑不出半点锋芒。
苏零在蒋赫面前坐下,抬眼问道:“您不是要见沈子骁吗?怎么不进去?”
“事情在我眼中向来都是分主次轻重的。”
蒋赫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是这么意味不明的说了句。他伸出手拿起茶杯,轻抿一口,然后感叹似的道:“我很喜欢你母亲的画作,特别是这一副。”
一句平平无奇的话。
但蒋赫的语气,似乎是意有所指。
苏零似乎并不想在这样的场合,三番五次提到自己的母亲。于是她偏过头,笑着问了句:“所以,您有什么目的呢?”
蒋赫将茶杯放下,语气温和:“我没有目的,只是单纯的欣赏和惋惜而已,也很心疼这么又才华的画家因为意外而离世。”,
末了,他微顿,然后淡声道:“爱屋及乌,所以如果苏零小姐不介意,我可以帮你摆脱苏家。”
苏零垂下眼,眼帘轻颤,如同蝶翼轻动。
片刻后,她轻声笑了:“不用。”
这个词却让旁边的人顿时愕然,甚至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的管家,都下意识的抬了抬眼。
苏零平静地开口,眼底没有任何动容:“天上掉的馅饼,我一向不喜欢。不是靠自己得到的东西,向来让人没有安全感。”
“苏零小姐最好再考虑一下。”
蒋赫垂下眼,微微顿了顿,再抬眼时,眸中的笑意愈深:“因为,我能够替你澄清关于林晓茹女士的污名。”
苏零微顿,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看向蒋赫的目光带着些审视。
面前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戳着自己的软肋,向自己递出橄榄枝,让苏零不得不怀疑他的用意真的只是因为,对自己母亲的欣赏吗?
但不可否认的是,蒋林的确戳到自己了弱点。
这么几年来,苏零找遍了能替母亲洗脱冤屈的证据,但却一无所获。
蒋赫虽说是个私生子,但这么几年也靠着自己的力量发展出了一片势力,必定不可能在这些事情上撒谎。
但拉拢一个对他毫无帮助的自己,有什么好处呢?
苏零思索时,下意识地抬手,食指和中指的指腹摩擦脖颈上的银色吊坠。
这是她母亲送给自己的最后一件礼物。
所以苏零几乎一直带着。
蒋赫扫了眼苏零雪白的脖颈,然后笑了声:“林女士送给你的吊坠,你还一直带着。”
似乎是想旁敲侧击的打感情牌。
苏